张幺幺有些惊讶:“府里竟让几个孩子顽野猫?”
思葭忙道:“府里的确没人养猫,但因着侯府地界儿太大,难免有些野猫野兔子,先前儿也有人专门打,后来因着夫人信佛,不好杀生,便有人专门整饬,给它们打虫剪爪子什么的,因而说起来倒也不算野猫了。”
“夫人心善。”张幺幺赞了一句,又问:“真茵可有事?”野猫的事便也只过了一耳朵。
“没甚大事,有些吓到了。听丫头说是大奶奶因最近大姑娘性子太过安静了,便想找真禄少爷几个顽一会子,哪知会出现这样的事。”
张幺幺想起最近真茵低着头不说话不看人的模样,不无叹息:“也是难为大嫂了。”又要照看曹氏,又要与她维系关系,还要操心女儿的事,她自己身体也不好,的确是有几分辛苦。
不过她只能感叹一回,帮不了什么忙。回去后看了小半日的书,用了几口晚饭,终于觉出了几分疲累,便早早洗漱上床睡了。
谁知半夜的时候突然被流茴叫醒,她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惊惶不安,道:“少奶奶,不好了,侯爷的松涛苑闹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了下。
第56章 往事
张幺幺忙坐起身来,夜色深黑,许是流茴进来没关门的缘故,她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冷颤,边穿衣裳边道:“闹鬼?”
流茴利索的把她披散的发丝挽成髻:“听说是闹鬼了,侯爷都给吓晕过去了,整个府里都乱起来了。”
张幺幺冷笑:“看来这鬼还真是厉害。”
她之前死了之后灵魂游离不去,又遇到了柳幺儿。若说这世上真有鬼,那估计就是她那样的了。但那时不论是她还是柳幺儿,除了能看见彼此外,活着的人是看不见的她们的,如今倒出了个能见人的‘鬼’,她倒要好好会一会了。
冷氏思葭不苦等早已候着了,思葭在前面提灯,流茴半扶着她,冷氏和不苦跟在后面,一行人去了松涛院。
路上又遇到了二老爷夫妻带着二房众人,主子下人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二三十人,浩浩荡荡的,极为壮观,然面色都有些惊惶不安。
她朝二老爷夫妻行礼后便跟上了他们,原本跟在后面的是二爷郁林致和邹氏,邹氏见此忍不住阴沉着脸嘀咕道:“论排行那也是咱两走前面,她凭什么插进来!”
二爷冷淡道:“这你也要酸?就凭她是世子夫人,正二品诰命,如今侯府内院的掌事者。”说罢不再理会她,抬脚跟了上去。
因之前邹氏在韶华苑闹了一回,两人又吵了一架后,郁林致对她便愈发冷淡。
邹氏见左右都是人,顿时极为难堪,不由怒火高涨,立时上手朝身后一个身段儿妖娆的清秀妇人狠狠掐了一把,恨声道:“你瞎了吗?这大晚上的不搀着我,是不是就想摔死我你好上位?我告诉你,你一个楼子里出来的贱婢这辈子都别痴心妄想!”说罢又朝她脚上一双崭新的云纹白履鞋用力踩了一脚。
这妇人就是当初郁林肃送给郁林致的回礼中的一个,虽当初郁林致也不怎么上心,但那次他和邹氏吵架后,不知怎的便和这□□樱的成了事,之后便叫她做了通房,倒也有几分宠爱。邹氏自然是恨极了她的。
春樱手上脚上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但她只缩了缩脚便一声不吭任由邹氏发泄。但前面的众人都听到了邹氏的大呼小叫,张幺幺什么都没说,只淡淡看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只觉丢脸极了,怒道:“邹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着拈酸吃醋,若要教训姬妾便回家去,别在这里耽搁大家时间。”
二老爷也不甚满意的瞧了二爷一眼,二爷却一声不吭,压根儿没有去管教的意思,沉默地跟在众人身后走了,留下邹氏站在昏暗的灯光里,娇躯颤抖,一张脸青青白白,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眼见着他们走远了,转身就是一耳光狠狠甩到春樱脸上,春樱摔倒在地,长发滑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却依然一言不发。
“贱人,都是你害我丢了大脸,等回去了且看我怎么收拾你!”邹氏瞧着她娇俏的身段儿愈发恨得牙痒痒,春樱的手却在黑暗中死死扣进了泥土里。
一行人到时三房早已到了,侯府的大总管也正一脸焦急,见了他们来忙行礼,二老爷问:“到底怎么回事?大哥人呢?”
大总管忙道:“侯爷晕过去了,瞧着暂时没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也不好说,侯爷是早就睡了的,后来他突然就大喊了几声,等到守夜的小厮跑进去一看……”说着咽了口口水:“就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窗边飞出去不见了。”
就有女眷当场惊呼出声:“真是有鬼?”男人们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张幺幺却瞧见大总管的模样有些不安闪烁,好像并不是单纯的恐惧,想了想便问道:“侯爷喊了什么?”
“这……”大总管果然犹豫,下意识去瞧二老爷三老爷。
“怎么?不能说?”声音平静,但她如今气势又是不同,对上她冷淡的眸光都觉着有压力。
“不,不是,少奶奶您误会了,不是不能说,只是,这,这算是咱们府里的忌讳……”
他这话一落,众人就对了个眼色,露出个恍然又古怪的神色来。
张幺幺淡淡道:“瞧着这所谓的忌讳大家都知道,倒是我进府晚不曾听说过,大总管的意思……我是外人?”
“少奶奶饶命,这哪里敢呢!”大总管登时满脸冷汗,纠结片刻终是道:“侯爷当时喊得是‘佩芳’。”
佩芳?听起来似是个人名:“这是谁?”
这时便有奇异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是意外,又似是怜悯。张幺幺不解,却也不动声色,只去看大总管。
他已是说了半句,便也没必要再隐瞒,便道:“正是世子亲母的名讳。”
张幺幺愣了一瞬,郁林肃亲生母亲的名讳?也难怪这些人用同情的眼神看她了,毕竟郁林肃从未和她说起过他母亲的事,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便是不把她当自己人的表现。
这时二夫人轻哼一声:“说不得侯爷是见着‘她’来了太过激动才晕了过去。”
二老爷忙瞪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胡说什么。”二夫人撇撇嘴,很有些嘲讽的模样,却也不再说什么。
张幺幺冷眼看着,只觉他们对郁林肃的亲娘很有些排斥,便趁人不注意时朝思葭打了个眼色,那小妮子倒是机灵,找了个缝隙钻进人堆里不见了。
这时前面报太医到了,女眷们便都避到侧面去,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时倒安静下来。
张幺幺站在窗边,邹氏走上来一脸打听:“三弟妹呀,难道三弟从未和你说起过他亲生母亲的事?”
众人都向张幺幺看来,她大方摇头:“并未。”
邹氏听了这话眼里轻蔑的笑掩都掩饰不住,偏还装出一副同情模样,叹息道:“你也别急,想必他迟早会告诉你,毕竟裴夫人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说罢便拿帕子掩住了唇边讽刺的笑。
“看来二嫂什么都知道,不如和我说一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