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茵接住那个袋子, 里面竟然一包裹了糖霜的山楂球。
她抬头看向来人,谢迎书跟在江之年的身边, 背着手,好像不是他扔的似的。
江之年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两个,直接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了, “等下记得进来吃饭。”
江若茵拆开袋子,尝了一口山楂球,整个都塞进嘴里,腮帮子圆鼓鼓的。
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脸上本就有点肉,再加上塞了东西就更圆了。
谢迎书走过来按住她的头揉了揉,揉得她左右摇晃着,“不行不行,人要晕了。”
听见她求饶,谢迎书这才放开她,坐在她的身边,“好吃么?”
江若茵把汤婆子捡起来拍拍灰,重新抱在怀里,咬断嘴里的山楂球,酸酸甜甜的山楂味儿腻在她的唇齿间,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还行。”
“给你的奖励。”
“什么奖励?”
“奖励你这几个月的安分守己。”
说得是她这几个月没有参合什么事情,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什么都没干。
听及此江若茵翻了个白眼,把装山楂球的袋子塞回谢迎书的怀里。
她最近是什么都没做,那是因为临近年关的这几个月,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段时间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让人都卸下了防备,开始安安心心的准备着过年,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要迎接祸事。
年关一过,离北疆的战役就没有多远了。
“安分守己个屁。”江若茵做了个鬼脸,提着裙子抱着汤婆子进去了。
谢迎书吃了口憋,回头叫着:“诶,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
前头的江若茵头也不回就往里跑。
“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江若茵气闷的踢着地上的石头子儿,把石头子儿踢进小厮们扫好的雪堆里,踢出了一个个坑。
她倒是无心给小厮们添麻烦,却实在是心烦意乱。
她为了明年的那场战役绞尽脑汁,绕着弯子给江若兰下套,给方翎漪下套,就为了能多套点齐王府的事情出来,能琢磨着告诉他们有个应对。
这些事情她都不能告诉谢迎书,这没法开口,也难以开口,就算都说是梦中所见也是离奇。
而她更怕的是说出来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尽管谢迎书告诉她,事在人为,但她依然不敢妄自开口,但凡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拿永宁侯府去冒这个险,更不想拿谢迎书的命去冒这个险。
江府热闹的紧,这一年下来,因着跟她也收起来,谢迎书跟江之年也不藏着掖着的私下里处,少年人纵有万种抱负,江戎并不会抗拒,便也就默认他们两个来往。
一来二去的,谢迎书在江府都快比她还熟了。
见了顾明霜,谢迎书也是礼貌非常,一开始顾明霜看他不舒服,觉着他身世太敏感,来往的多了总是不好的。
但看久了这孩子确实是会讨长辈喜欢,虽然周珩也是个会说话的,但碍于顾明霜对齐王有偏见,就是舌灿莲花也没惹得她喜欢。
谢迎书又会说话,又会做人,虽说永宁侯府立场敏感,但到底是忠良之臣,哪一样都比周珩强,她还开江若茵的玩笑说:“死姑娘这次总算是眼光好了一回。”
江若茵冷哼两声什么都不说,心道母亲是真不知道这货的嘴脸,给根杆儿就能顺着往上爬。
下午的时候江戎跟顾明霜留了谢迎书一起吃饭,明儿就是除夕了,各家都忙,再见就是年后了,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当是年底了聚一聚。
谢迎书本还推辞了两下,但后也没说什么,就留下了,“等初一了,还是要来拜年的。”
顾明霜想了想问:“你家其他的亲戚,似乎都不在京城中?”
“是,父亲是家中独子,而母亲家里的,目前也不方便走动。”他说的含糊,主要是不清楚顾明霜是否知道之前江若茵帮他的那件事儿。
顾明霜听了有些茫然,刚想继续问着,倒是一旁的月程雪出了声,“伯母,我之前跟您提过的。”
顾明霜愣了一下,然后才一拍脑门,“哎呦你敲我这记性。”
江若茵眼瞅着这天儿是越聊越没边儿,赶紧拦住了话头,“母亲问这些做什么,说好的食不言寝不语呢?”
顾明霜嗔怒的看了她一眼,“聊聊家常怎么了?”
“这有什么可聊的,真是。”
“哦呦你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脾气大了,我平时惯你惯得太过了是不是,这么没办爱跟我顶嘴的?”顾明霜也只是表面嗔怒,脸上还是笑着的。
但不管怎么说,被人当着面这么说,江若茵还是很没面子,“那你问吧,我不管了。”
顾明霜又看了一眼谢迎书,才发现这是自家姑娘脸皮薄儿,不愿意她提这个呢。
等至茶余饭后,江之年跟谢迎书在自己的院子里聊着,突然母亲差人过来叫谢迎书过去。
谢迎书发愣,江之年也意外,“那我陪你过去?”
“主母说,就叫谢公子一个人过去。”
两人互看半晌,江之年突然鬼笑了起来,“得了,我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吧。”
谢迎书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这里面没什么好事儿,用手指点了他两下,就跟着那个丫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