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得几乎听不出曲调的琴音,转而高亢,转而嘶哑,转而凄厉,转而沉顿。
就像这个人伸长脖子,像鸟一样一声声鸣叫,吸引着,期待着那个听懂的人来到他身边。无边的孤寂里,他反反复复地呼唤,但是没有回应。无论他的声音多高多低,多轻多重,都没有任何回应。
到最后,他依然在呼喊,却已不再是为了得到什么。
他不再等待,不再寻找,只是在抒发。
一个孤寂的人,向着这片永无改变的荒原,向着荒原上翻滚不息的长风,向着遥远的闪闪发光的星宇,向着来去不尽滚滚如洪的时光,用琴弦代替自己的咽喉,发出一声一出口就散在风中的叹息。
余音袅袅不绝。
陆炳辰在他旁边坐下。
阮奕过了一会儿才从乐曲中回过神,由衷地说:“很震撼。”
陆炳辰笑了笑。
“这首曲子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十几岁?还是在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他教我弹的这首曲子,每个细节都是他带着我,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
阮奕突然说:“要不要我给你按按脑袋?”
陆炳辰顿了顿,轻笑着凑近他:“为什么?”
“你给我弹琴了,我总要回报点什么吧。怎么样,我给你按按脑袋,就当抵你出场费了?”
陆炳辰笑容愈深,却说:“就这样?那可抵不了。”
阮奕也笑了:“那你说还想要什么?”
“我要选个我觉得舒服的姿势,然后你给我按。”
“好。”
陆炳辰想了一会儿,懒洋洋地枕在他的腿上。这个姿势多少有点亲密了,尤其是陆炳辰躺下去之后,还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放在以前阮奕会不自在,但现在他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