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之不解,继续低头画着东西,觉得有些好笑:“拦下她做什——”
话还未说完,忽然话锋一转:“不对,你说郁清梨已经走了?”
古川心想,完了完了,果然是这样,被他猜中了,于是更觉愧疚,是他,是他没守好江家的财产,没做到自己的责任,是他,愧对主子。
江煦之本以为自己在听到郁清梨走了后会开心,可是恰恰相反,此时他的心里倒是有些说不出的落寞,想起原先给马车搬东西的家丁时,又顺嘴问了句:“她可曾带什么下人?”
古川正垂头丧气的埋怨自己,一听江煦之问这个,连忙回道:“没有没有,主子您放心,郁清梨除了捞了个绣坊,江家别的财物人力,她是一样没有的。”
江煦之:“... ...”
他走到门边,摊开掌心朝向外面,雨水顺着他修长白净的指骨蜿蜒着流进衣袖间,像手腕上清晰的血管,蜿蜒而下,直至更深处。
只觉得心里一片惆怅,寻不到缘由。
古川低下头,静静等待江煦之说些什么。
“你去府中找两名武艺不错的家丁,送去绣坊。”
江煦之背对着古川,声音悠扬低沉,男人的背影欣长,在雨雾下,只余一抹玉色剪影。
不等古川问及缘由,江煦之率先解释:“女儿家一人在外不方便,毕竟——她到底是因为我才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郁清梨:哈喽,哥???别这么说,我是为了实现远大抱负才搬家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得。
郁清梨(揪住鱼崽后脖领):你跟他解释。
鱼(怂〣( ?Δ? )〣:是.......这么个意思....
第8章
这头的郁清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内寻思定恐怕是郁氏在想她。
她揉了揉鼻子,看着袖桃满心欢喜的推开门,嗔怪道:“好好国公府你不呆,倒是喜欢跟我来过苦日子。”
虽嘴上这么说着,郁清梨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府里那么多女眷,当郁氏要遣几个丫头来这边伺候郁清梨的时候,却是谁也不愿意,唯独袖桃欢欢喜喜说自己要陪姑娘一道去。
旁人不愿意,郁清梨也不在意不强求,她不喜欢一群人守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干,于是她好容易劝服了郁氏,带着袖桃开开心心出了国公府。
袖桃放下东西后,扑向郁清梨,在她怀里蹭了蹭,小猫一样抬眼跟郁清梨撒娇道:“跟着姑娘就是开心,谁管他是什么穷苦之地?再说了,这里多好,我还不用天天守在府里。”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袖桃觉得郁清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随随便便发脾气,不会因为梳断她一根头发就要体罚下人,也不会颐气指使,更多的时候,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会做,聪慧又善良的姐姐。
自小没有亲人,五岁便被人牙子卖进国公府做陪读的她,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了亲人。
她真的很爱现在的姑娘,以前的姑娘也好,只是脾气大了些。
她想,或许她只是没有足够安稳的感觉。
于是继续在郁清梨的怀里蹭了蹭,却暗想,自己一定要对姑娘好,对姑娘最好。
郁清梨不知袖桃心中所想,只是怜惜的揉了揉眼前年纪不过十三的女孩子。
虽说在这本书里,她不过十五,可是现实生活中,她已经二十五了,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难免当成妹妹一般照顾对待。
手穿过袖桃的发丝,使劲揉了揉,豪气冲天道:“跟着梨姐走,甭管别的,吃喝你总归不愁。”
“嘤~”
江家那边的人将钥匙留给了郁清梨,又替她把东西整齐归类后,这才对郁清梨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叮嘱过,若是姑娘有事,只管命袖桃禀报,倘若觉得不舒坦了,但回江家。”
话虽这么说,但老夫人却也没有替她准备什么下人,郁清梨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
老夫人能给她铺子无非是七皇子有求于她,老夫人又想示好七皇子,哪儿能真将她同自家孙儿那般对待?
郁清梨点头,谢过老夫人身边的温嬷嬷,看着众人撑着伞消失在雨雾中,这才忽觉寂寥,雨天真是容易徒增愁闷的时节。
虽在江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却很热闹,不管在哪里都是人。
她转过身去,细细打量屋内的一景一物,崭新的物件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这是一间二层楼的铺面,对面是是家药铺。
郁清梨打量着屋内,兰色罗帷随风摇摆,扑扑簌簌攒动如振翅寒鸦,丝绸缎带迎风起舞,翩然纷飞。
抬头望去,梁画栋正面,鸟雀,花草,各式纹样,五间上房往里走,长廊的栏杆上摆着盆栽。
她没急着上楼,而是看到了正前方的雕花小门,镂空的窗奁透出斑驳光影,有雨滴随风飘了进来,于是抬脚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倏一推开门,那漫天雨雾就顺着风朝屋内扫了进来,苍茫天地间,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美景。
院子里又是一间不小的住处,两边皆是穿山游廊的厢房,朱墙黛瓦,远远观去,倍添韵致,怨不得郁氏曾说到先皇所赐的铺面时,皆是喟叹与赞美。
能叫老夫人舍得把这间铺子借她一用,实属不易,若不是七皇子在场,借着老夫人的头脑一热,郁清梨自然住不得这里。
那一边设着水池,池上有石桥,接着曲径,后结三间临水之轩,微风一过,池面如皱锦般,一层叠一层。
探枝的竹子勾过房檐,想必等到了春时,又是一片花光柳影。
“姑娘,您在看什么,小心着些,天寒。”袖桃从楼上下来后,看到郁清梨站在原地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