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不再少年的我终于学会了和自己的外貌和平相处,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接受了自己之后,我时常还是会想到今天的这一幕。
曾经对那些人的恨意也早就褪成了一片苍白的无意义。
让我始终谨记难以忘怀的,是当时那个无措的,无辜的,又无能的储悦。在对这世界怀揣着美好愿景的初期,便被不动声色地拽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深渊。
我没有抵抗的能力。
仅仅是一个羞辱性绰号,就能让我处处退避三舍。
没有人明白。
我唯一的后盾,家,在当时也只是加剧了我溃败的进程。
不被期待,不被偏爱,不被理解。
最后成为了都是我的错。
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幼稚的偏狂,你一旦掀起她的裙裾,就再难轻易停下。
芝麻烧饼。
我的世界在四个字之后,仿佛陷入一种死样的寂静。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错觉。
他喊得这么大声,几乎一半的人都看向我。
他们不知道其中恶毒的含义。
只是笑着,好奇着,而后又无所谓地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我感谢他们的冷漠。
极度。
“你有没有历史书,借我一本。”他说话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很适合被一寸一寸的撕下来,再扔到地上,狠狠地用脚碾过。
我木着张脸,转身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历史书。
他还在门口等着。
我走过去,把书递给他。却没有勇气反驳他。所以我更可笑。拖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保持着自己可笑的大度。
没有关系,只是一个绰号而已。
当我再回到座位。
空气中漂浮的异样,让我很难再维持方才的轻松惬意。仿佛那四十几双眼睛,此刻都只盯着一个地方。
那就是我。
我明明没有超能力,但是他们内心的声音,却嘈杂地一拥而上。
最后又奇妙的回归到了一种统一的层次。
“干嘛叫她芝麻烧饼啊?”
“圆圆的脸上,撒着一片芝麻喽。”
“芝麻?”
“就是她脸上的斑啊。”
熟悉的,如噩梦的声音,又一次,占据了我。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实的,还是我自己臆想的。
但明明所有的人,都没有在看我。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绝,太形象了 。
我毫无招架之力。
但我没想到,这还不是最绝的地方。
“芝麻烧饼?”
有声音传过来,从很近的地方。近到就在咫尺,近到就在我一个转身的距离。
江炎纳闷又好奇的表情,那种眼里闪烁着光的样子,不用回头看,我只要闭上眼,就也能看得到。
“他们为什么这么叫你啊?”笔盖圆润的头戳在的我脊梁上,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在割我心头上的肉。他很喜欢戳人,记得刚开学又一次,他因为太投入用笔尖戳了我。被我回过头就是一顿暴打。
但是现在不一样。
我没有办法做到,笑着,装着恼怒地样子,狠狠再锤他一顿。
自卑让我缩成了很小的一团,牢牢得躲在自己的炼狱中,拒绝一切。
我的沉默并没有让他识相的闭嘴。
“储悦储悦。”
……
“芝麻烧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