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尽全力,亲手将自己拱上了公主的宝座。却又一次次的被无情地拉下来,被自己所爱的人们。
如果那些年我认识西西弗斯的话,我一定话连夜收拾好行李,冲进希腊神话中去找他。
对当时的我来说,世间最重的巨石莫过于陈兰和储标对我这种囫囵吞枣的教育方法。
他们只看到了我霸道蛮横的一面,却从来不去关心我细腻敏感的内在。
我不是储盛。
我是储悦。我是一个张牙舞爪,需要被好好关爱,温柔教导的女生。
仅此而已。
这一次,我没有哭。我只是垂着头。
“对不起,我错了。”
但是语调中已经是无法隐忍的哭音。
这件事以我的全线崩溃而告终。
第二天,陈兰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没有任何意见。
回来的路上,她又提起了去幼儿园的事情。
“储悦,你需要去上学。”
换言之,储悦,你需要教育。
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想,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去死。
死亡的含义,六岁的我当然不能参透。
我只知道,死了,就不见了。
像我从未谋面的爷爷。
注定了我这一生,无论走到哪一个阶段都不可能再同他遇见。
我正寻死觅活的,还是陈染之又唤起了我对生活的希望。
傍晚的时候,我听饭店里的小熊阿姨说,陈染之打架了。
他将李醇揍了。
天哪!李醇!那个鼻涕泡!
染染怎么受得了!
☆、第 7 章
储标。我的爸爸。咸鱼翻身案例的个中翘楚。
但我知道,其实我的爸爸很辛苦。
早年丧父,母亲多病,下面又还拖着一个未出嫁的妹妹和还在读书的弟弟。
难怪陈兰后来不止一次地同他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但是很奇怪,她视力很好,却还是嫁给了他,并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就是我和储盛。
虽然储标现在日子混得不错。“大哥大”不离手,身上还随时都是笔挺的衬衫西裤,连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都有皇帝的玉扳指那么粗。但是饭店刚刚起步的那些年,其中苦楚,无法言喻。
一家四口,没有地方睡,只能挤在厨房的灶台上。
正好是冬天,每天天不亮,陈兰便背上驼着一个我,手里牵着一个储盛,三人慢慢一同走在十二月的寒风中,披着头顶靛蓝的天色。
人烟稀少的清晨,宽阔的水泥马路仿佛都望不到尽头。
这么一大早,只是为去菜市场进今天的货。
创业本就艰辛,还要带着两个拖油瓶,特别是我这个才一岁多一点,不会走路又不会讲话的小人。听说我小时候因为疏于照顾,便一直多病,发烧不断,动不动就去医院挂水。
那时候的我就是个洋娃娃,吃完饭,往床上一放,就可以待个大半天。
我已经无法窥探当时那个小小的我是如何打发这许多无聊又空虚的时光的。但是我总觉得现在的我如此热爱独处,一定也是跟当初有所关系的。
所有的这些辛苦困顿,自然都是陈兰同我讲的。
她还说,当时我们一家就像是出来讨饭的。
其实我一直都很庆幸,当时的我是那么小,小到不足以记得任何事情。
原来我的皮肉早就代我的精神承受了许多的苦。
感恩,感谢。
储标并不算是个严父。但他的原则性很强,比如他认为穿大红色的蓬蓬裙就是不正经人家的小孩。
可是除去他原则以内的事情外,他对我的管教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