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气得仰倒,捂着胸口“哎哟哎呦”地喊,抓着身侧老嬷嬷的手眼中含泪问道:“清河这是要怪到我头上来了?我养他这么大,为他理家,我还出错了?他本事大,他弟弟连个正经营生也没有……都是骨肉亲兄弟啊,帮一帮,还帮出怨气了吗?”
听着这话,老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劝道:“母子没有隔夜仇,老爷这是着急呢……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事后和好的机会。
另外一边,钟玉珩下了马,将马鞭随手丢到了门房的怀里,带着人大步到了前厅,就见宁清河正背着手站在一副字的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玉珩抬眼瞧了一眼,见那副字上写着“厚德载物”四个大字,忍不住讽刺地笑了一声,抬手一抱拳,冷冰冰的喊了一声:“宁大人。”
宁清河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了他两眼,牵了牵嘴角到底也没能扯出个笑来,只道了一声:“钟大人。”
“本官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如今总算跟宁大人在这里见面了。”钟玉珩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道:“如今看来,宁大人似乎也并不意外。”
“成王败寇罢了。”宁清河叹了口气,淡淡的道:“况且钟大人好歹也是给了老夫体面,没直接闯进来,叫老夫失态。”
“应当的。毕竟宁大人这些年在朝堂上,也不是毫无作为。”钟玉珩自顾自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姿态闲适的仿佛是在自家一般,道:“宁大人可有话要问?若是没有的话,就该跟本官离开了。”
宁清河定定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宁府的人都是无辜的,钟大人可能放过他们?”
“无辜?”钟玉珩嘲讽的一笑,道:“宁大人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还是说,在宁大人看来,令慈放印子钱、兼并百姓土地,令弟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令弟妹,借着府中名头收受贿赂、买卖小官职,都算不得罪过?”
“宁大人嘴里的无辜,还真是鲜血淋漓到让本官惊讶。”
宁清河被他堵得一哽,顿了会儿才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老夫还当钟大人与老夫一样,向来是不择手段的。不料如今,钟大人竟成了个为民请愿的好官了?”
“本官跟宁大人可不一样。”钟玉珩无所谓地整了整袖角,嗤笑道:“本官算不得什么好人,手段也并不光明,良心大约也没剩下多少。可是本官还多少有点傲气,不屑于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下手。”
他这样说,比冠冕堂皇的指责还叫宁清河难过,他的面皮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钟玉珩也不忙跟他说话,冲着身后候着的赵甲挥了挥手,道:“叫人进来,该抄家抄家,该绑了绑了,动作利落点,本官还赶着回宫用午膳。”
“是。”赵甲抱剑应了,带着锦衣卫们离开办事儿。。
宁清河的脸色煞白一片,死死地盯着他:“钟大人真要做的这么绝?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若是今日本官跟宁大人身份对调,宁大人会给本官一条活路不成?”钟玉珩哂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