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嚣张至此?”宁清河脸色难看,忍不住道:“谋害朝廷命官,老夫乃是当朝太师,你这样肆意妄为,不怕天下人指摘吗?”
“这就不劳宁大人操心了。”说着,钟玉珩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修长食指在上面点了点,笑道:“忘了说,今日本官过来,可是奉旨行事。”
“天下谁人不知,所谓的圣旨,也不过是钟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宁清河冷笑一声:“钟大人当天下人是傻子吗?”
“天下人是不是傻子,本官不知道。”钟玉珩老神在在地抬眼看过来,笑道:“可是这份圣旨上,除了下令缉拿宁大人之外,还写着宁大人这些年为排除异己,栽赃陷害忠良、侵吞救灾款项、包庇贪官污吏等等罪状,不一而足。”
他浅笑,眼神里带着犹如冷血动物一般的无机质冷意:“这里面的每一项,都足够砍宁大人的头了。本官倒也想知道,宁大人到底有几个头可以砍?”
宁清河的脸色倏然一变。
他竟然都查出来了?!
他一时露出满脸的震惊,竟不知那个向来不惧名声被污,做事毫无章法的人到底还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钟玉珩才不管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单手撑住下颔淡淡的问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宁大人可心服口服了?”
“败者说什么服不服。”宁清河满嘴的苦涩,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钟大人棋高一筹,是老夫输了。”
钟玉珩不管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见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干脆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宁大人,走吧。”
事到如今,就算再怎么竭力维持如常的表象,宁清河的脸上也忍不住显露出几分彷徨来。
用早饭时候还显得一片钟鸣鼎食、花团锦簇的富贵奢靡景象的太师府,这会儿前前后后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开始显露出颓靡的衰败来。
下人们满脸的慌张迷茫,四处都有人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行色匆匆的驱赶查验,除此之外,还从边角传来了撒泼的哭声,不知道被人捂住了嘴还是说了些什么,才刚响起就又瞬间落了下去,重新归于无声。
钟玉珩赫赫威名在外,府里的人自然不敢高声喧哗,整个府中竟然有种意外的沉默的衰落。
宁清河惨笑一声,最后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钟玉珩一眼,最后问了一句:“拙荆是被钟大人接走了?”
不料向来对宁夫人的去留并不在意的他竟然在这种事时候,会想起来问一句,钟玉珩顿了片刻,才应声承认道:“是。”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要遮掩的了。
见他应了,宁清河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感慨,又像是有些不可思议:“老夫没料到,钟大人竟然真的是这样看重感情的人……看来老夫的那个女儿,真是是很讨钟大人喜欢。”
“娘娘不必讨本官喜欢。”钟玉珩闻言却禁不住皱眉。
他不喜欢这样仿佛将娘娘看第一层的说法儿,也不觉得娘娘需要讨自己的欢心。
因为:“是本官心悦娘娘,娘娘只需要等着本官去讨她喜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