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换来了一阵沉默,没有人可以回答。
路芩并不纠结这个问题,目光不时在周围扫视着,掠过右前方的一片红艳时,激动地拍了拍顾燕飞的肩膀,道:“快看,那里的杜鹃开得好!”
“嗯。”顾燕飞点点头。
那片杜鹃的确开得好,只是长的位置离山道有点远,而且那一片山势有些陡,花怕是不太好摘。
路似兴致勃勃地撸起了袖子,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他正在打量周围的地势,就见顾渊随手将佩剑抛给了顾燕飞,丢下四个字:“帮我拿着。”
顾渊根本没看妹妹是否接到了剑,毫不迟疑地往那片杜鹃花的位置攀爬了过去,他的动作极为敏捷,三两下就攀到了目标处。
路似也把他的佩剑给了路芩,也往山腰上的那片杜鹃花爬去。
山道上的姑娘们乐了,纷纷道:“摘那枝,那枝开得好!”
“靠山石的那片杜鹃也不错,花苞多,半开半待最好了,拿回去可以用水再养两天。”
“四哥,你多摘点,我答应了家中几个妹妹给她们带花的。”
“……”
姑娘们愉快的说笑声回响在山林间,一时间,众人也就把康王与李云嫆的那点事抛诸脑后。
左右那些世家到底去不去康王的婚宴,看明天就知道了。
正像韦娇娘刚才说的那样,楚祐现在确实一个头两个大。
以袁、萧、王为首的那些世家都和康王杠上了。
因为崔夫人不肯当全福夫人了,楚祐就亲自登门袁家去求了舅家,请大舅母袁大夫人给李云嫆当全福夫人。
但是,袁家拒了,袁大夫人以家子生不配为由,甚至不愿意出席婚宴。
袁哲也劝楚祐,一再与他说,李云嫆的身份太低了,不配为康王正妃,将来若是康王继承大统,岂不是要让世家对着一个出身卑微之人卑躬屈膝。
楚祐当时就勃然大怒,于他来说,他们看不起李云嫆,就是看不起他。
被激怒的楚祐彻底和那些世家杠上了,世家既然退了帖子,楚祐也不再去请他们,直到大婚那日,双方还杠着。
大婚那一日,世家没有一个人来康王府喝喜酒,就连袁哲也没有来。
但楚祐不在乎,反正就算没有他们,婚宴上依然宾客纷至。
楚祐并不惧怕这些世家的威逼,他很笃定,这些世家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任谁都知道,楚翊将来一旦上位,势必会扶持寒门,压制世家。
这些世家也只能站在自己这边,别无选择!
楚祐已经想清楚了,日后,待他登上那个至尊之位,绝不能让这些世家掣肘自己,不能惯着他们,这些世家只会得寸进尺。
想着这段日子世家对他的步步威逼,楚祐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娶到了他心爱的人。
他对婚礼十分重视,无论是新房与喜堂的布置,还是迎亲当日的各种章程,全程亲力亲为。
这一日,康王府张灯结彩,吉时一到,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迎亲队伍就抬着一顶大红花轿出发了,敲锣打鼓,吹唢呐,喜气洋洋。
康王迎亲,这是京城很多年不曾见过的盛况了,那些百姓全都闻讯而来,在街道两边竞相围观。
神采飞扬的楚祐身着一袭大红色喜服,一头黑发以鎏金冠高高束起,骑着系有红绸的高头大马,颀长的身躯挺得笔直。
大红色的新郎喜服衬得新郎官神采焕发,仪度雍容,丰神俊逸之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觉得高不可攀。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穿街走巷,所经之处,队伍中的两个随从沿途大把大把地撒着铜钱,铜钱如雨般落下,引得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欢呼声。
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城西的李宅,赶在吉时内接走了新娘子,又在震天的唢呐声中离开,将新娘抬回了康王府。
大红花轿隐于王府的朱漆大门后,王府外的那些围观者意犹未尽地围在大门外翘首引颈,对今天的婚礼津津乐道。
也难免有一些百姓发出质疑,据说新娘子不是姓顾吗,怎么康王是去李宅迎亲?
于是,又由此引来一阵热烈的议论声,很快就在震耳的鞭炮声中淹没。
新郎新娘抵达王府后,先去喜堂行礼,三拜天地后,就被送入了新房。
直到坐在床边的那一刻,头盖下的李云嫆忐忑了一天的心才算彻底地尘埃落定,脑子里的纷纷扰扰暂时离她远去。
她终于嫁给他了!
旁边的媒人喊着“该挑盖头了”,就见秤杆伸到了头盖下轻轻一挑,大红头盖离开凤冠,李云嫆登时眼前一亮,恰好与站在她正前方的楚祐四目相对。
烛光中,头戴凤冠的李云嫆在看到楚祐的那一刻,眸中绽放出炫丽的神采,白皙如玉的肌肤仿佛在发光。
楚祐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李云嫆,眼神热烈缠绵,心口火热。
李云嫆的眼眶中渐渐地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人,她的心上人没有让她失望,哪怕他们之间有千难万阻,他也不会退缩。
他是她的宿命!
他这份纯粹的情意只属于她!
龙凤蜡烛燃了一夜,直至天明。
次日,双朝贺红,楚祐与新晋的康王妃一起去进宫给袁太后奉茶,之后夫妻俩又与那些个宗室王亲认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