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他装作你这么久,我竟是从未察觉。”
医士在给齐玹处理身上的伤口,他整个人都很烦躁,声音低沉到骇人:
“我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又再次归了他手”。
像是他幼时想要的一声夸赞那样,总是阴差阳错的让他的满心期待落了空。
他究竟是哪里不好,为什么他都这般胡作非为了,依旧是可以轻易的得到那个位置。
阴暗一点点的放大了最大,他存在的一日,他就永远只能差那么点。
要是死了就好了。
沈皇后看了他一眼,想起了刚才听闻的事,“贵妃流产那件事是你做的?”
她知道,他一向容忍不了后患,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人都不会被留下。
齐玹就好似听到了什么犹为不解的事,忽然抬起眸,看向了沈氏,“难道不是母后做的吗?”
沈氏一生无子,自己没有也见不得别人有,这些年没少使手段。
沈皇后愣了一会,否认了,“难道是他?”
齐玹觉得是,他冷笑了一声:“怕是栽赃我吧,还真是让他费心了,竟是想出这样的办法来针对我,他以为我会轻易的认吗?”
回到府上时,已然是万籁俱静时。
属下道:“怪我们大意,上次让那位也见到了这张药单,不知王爷可还有挽救之法?”
齐玹顿了一下,“知道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让他找此药的执念来自何处。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转而吩咐道:“你现在先去帮我做件事。”
不能坐以待毙了,要把他拉下来才是。
……
接连数日雨,堰都城一直被笼罩在潮湿之中,各处的药馆都挤满了人。
生病的人咳嗽高热不退,四下流言散起,说是闹了疫病。
也是在这个节点上,新太子上位,众人忙着躲疫,无暇顾忌的那些传言,短暂的销声匿迹了一会。
许念也生病了,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就病倒了。
许母紧张得不行,“那日宴会上的一个也没病,就我的念念病了,帘棠,你是怎么照顾的人。”
帘棠也很紧张,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传染上了。
许念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哑着声唤了一声,“阿娘,不怪帘棠。”
高热烧得她头疼,但依稀能想起那日自己干了什么。
她遇到了合宋,合宋的太婆是病故的,可能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许母抹着泪,又给她揪了揪被角,“少说话,你听你声都哑成什么样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许念摇摇头,她就是好困呀,整个人往被子缩了缩,有些意识不清道:“阿娘放心,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听说城中人烧退了就好了,没事的……”
“阿娘离我远些,莫要被我传染了。”
虽然带了面纱有了防护,可终归还有传染的风险。
“我今夜就睡在你旁边那件屋子里,有不舒服的记得喊娘”,许母把她额头的湿布沾冷放了回去,关门的时候还忧心忡忡。
催促道:“帘棠,你再去看看,那药熬好了吗?待会给你家小姐端过来。”
声音不清不楚的,许念太累了,放任自己随着昏胀的意识沉睡下去。
半夜时分,额上落下的更为冰凉的触感,许念有些舒服的蹭了蹭,可她烧得太厉害了,没一会,把冰凉给焐热了,又不舒服了起来。
齐褚感受到手心的热度,他凝着眉,去盆架边,把泡冷的帕子捞出来拧干了水,重新敷盖在她额头上。
他动作很小,几乎无声,怕吵醒她。
齐褚再回来的时候,许念烧出水雾眼睛看着他,张唇是想要喊他。
可她好久没说话了,病气中的声音嘶哑到听不清楚。
只是从被褥中伸出了手,拉住他的衣角。
“齐褚。”
“嗯”,齐褚把她扶起身来,环进怀里,让她靠在肩上,伸手把那凉了一会的药给端了过来,“先把药喝了。”
许念看向那送往嘴边的药汁,迷糊的眼中本能的出现了迟疑。
她抬起眸时,手已经抗拒的推在他的手臂上。
齐褚以为她是嫌药苦,低头蹭了蹭她的发旋,低声哄着,“喝下去才会好,念念,张嘴。”
“齐褚。”许念没动,却喊了他一声。
齐褚从她的声音中听出点不对劲,问:“怎么了?”
许念笑了一下,病了好几天了,整个人都是苍白又无力的,笑得勉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