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说话声根本没逃开他的耳。
许念也是急了,信誓旦旦的保证:“等他伤好了,我立马就把他送走,绝对不会惹出什么祸来的。”
小姑娘的声线一急起来,就显得可怜巴巴的。
许归看了她一眼,见她执着,犹豫了会还是应答下来。
见他松口,许念露了个大大的笑,“念念就知道堂兄待我最好了。”
屋内,齐褚翻了一个身,他习惯性的将手枕于头下,盯着桁上的衣服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把它们全部拉落到地下。
眼中冷郁,面上乌云笼罩。
聒噪,烦人!
重生回来的日子过得恣意,许念又被养回了一些少时无忧。
她抱着一袋糖炒栗子,悠悠的走在廊下,在阿爹的院子里有一小片早桃林,据说见了春风就生芽。
俏丽的小丫头垫着脚尖,好奇的打量枝头,“怎么还没有动静,这个冬天也太长了吧”。
帘棠笑盈盈的答:“快了快了,等再暖和几日,小姐肯定就能看到了。”
许念被晒的暖洋洋的,绕过假山,就准备往回走,却没想到,碰见了阿爹正在招待人。
水榭处,只见一人正在抚琴,坐姿端正,背影皎洁。
她竟然看见了言寓?
许念下意识的往旁边藏自己,却不想踩到了枯枝,彻底惊动了前面的人。
而此时,月洞门旁的人也悄悄的隐了隐身影。
许国公也发现了她,抬手唤她:“念念?你过来。”
走过去的一路,许念一直是僵着身子,见了礼后,更是万般不敢看琴前的人。
从容淡雅的人在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后,连忙的起身迎了过来,爱琴也被冷落到了一边。
腼腆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下去,池言寓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跟前,说:
“念念,此次回来,我就不再走了,你及笄那日与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少年眼中有炽热的喜欢,憧憬,和喜欢的姑娘。
一番赤城就是当着阿爹的面也毫不畏惧,许念脸上一红,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说去了陈州郡后就不回来了吗?”
天资卓伦未及冠前便能以一人之力挡住胡特部落的诡辩,此后名满堰都城,池太师避世而居的独子池怀白。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追随着他的目光,只敢悄悄跟在身后遥望。
他是天上明月,是她前世遥望不敢及的人。
前世家里未出事之前,她曾想象过的以后的生活里,都会有他的名字。
而及笄那日,她曾悄悄拉住他的袖,脸红心跳的表白,池言寓却告诉她,他要去陈州郡,此后是再也不会回堰都的,他未来的妻,也在陈州郡等他。
第一次暗恋,许念就摔了个大跟头,她至今都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克制疏离的模样。
本以为忘却了,可如今再见,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池言寓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尬了尬,急切的解释说:“那话非我本意,那时候我非走不可,若是给你留了念想,害怕平白误了你一生。”
说到这里,他忽然扬起了笑来,郑重说道:“但是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所以念念,你还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许念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喉咙口一阵难受。
若是重生之前的许念,定然是愿的。
她年少时拢共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
可经历过这么多事后的她,肯定是不会再愿,既然错过了,那就各自安好。
许念与他拉开了距离,再做了个妹妹对哥哥的礼,道:“从前是我年纪小,尽说些胡话,让言寓笑话了”。
池言寓怔住了,想要来扶她起来,这样的礼数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之间。
许念躲开了,抬眸对着那双眼睛微微一笑,说:“在我心里,言寓是和堂兄一样是兄长,这礼是应该的。”
池言寓似是被她的话伤到了,站在原地失落的看着空掉的手。
许念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脚步慌乱的离开,而池言寓看着走得匆匆的人,难言的苦涩又钻上了心头。
帘棠不解道:“小姐不是最喜欢池公子了吗?今天怎么突然走了?”
许念咬白了唇,才愣是把不自然的表情给藏住了。
前世齐褚总拿她在乎的人威胁她,每当她对池言寓三字做出点什么反应的时候,往往是要被他折腾惩罚到求饶也不停的。
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她现在听到这三个字,没其他的想法,就只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