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褚忽然问:“小姐是要问悯灯大师的行踪?”
许念微诧,“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又想起来,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人家知道出处不是挺正常的。
她又接着问:“我正在找此人,你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齐褚的声音敞亮,少年的声音很有可信力的说:“悯灯大师云游四方,我也只是早些年见过他一次,小姐现下若是想要找到他,或许是有些麻烦。”
他没有说不能找到,只是说找到有些麻烦,许念心中也稍稍安了一些。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无害模样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齐玹,但是看见这张面孔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的似有若无的试探一下。
若是他说不知道,许念绝对不信,既然当初能为他的玉佩刻纹路,那就是与皇室有所联系的人,齐玹虽落魄成现在可怜样,也定然能说出点东西来的。
许念又放心了几分,看向他的眼睛也彻底信任下来,“只要有能找到他的法子,我都愿意试试,你只管说就行。”
齐褚抬眸看了她一瞬,只道:“悯灯大师避世多年,从不见生人,陆知愿意为小姐去试试。”
第13章
这般的言听计从,许念还有些不适应。
她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声,说:“你只需把他的踪迹告诉我,找人的事情我会去做。”
她还不至于让个重伤的人为她奔波。
齐褚目光动了动,问:“不知小姐为何非找到此人不可?”
齐玹的玉佩,齐玹暂居佛寺的主持……种种事情,都在往那个人身上引。
就连那夜,她决定救自己的时候,也是因为看到了那块玉佩。
可这个女人不认识这张脸,那就是不认识齐玹,所以如此急迫,是想要找齐玹?
他藏住的眸色中透出少许的玩味,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念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声音闷闷的说:“陆知,你今日话有些多。”
还都是她不想要回答的。
齐褚敛声解释:“并非陆知故意推脱,只是早些年知道大师时我还不曾落魄,如今数年过去,还需要多方打听,才能给小姐一个答复。”
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许念思衬了一会,问:“那你要多长时间?”
此事绝不能拖太长,若是找不来人,她及时想其他办法,不能耽搁在悯灯大师身上。
况且天下的和尚也不只是他一个,大不了让叔母再信个名望大的,也是一样。
“三日”,齐褚肯定道,“小姐只需给我三日,到时必将大师的行踪献上。”
三日时间,乌铮到时也能查到滕国公府与那位的渊源,这漂亮的脖颈,他会亲手拧断。
这时,许归忽然在门外喊她:
“念念,你出来一趟,堂兄有话与你说”。
他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了许久,来回走动纠结不已,自从妹妹莫名捡了人回来,他这心就始终放不下来。
小妹从小被全家人宠着长大,几乎未吃过什么亏,更没有防人的经验,最是容易被人骗了信任。
实在不行,此事还是应该告诉伯父一声,以免妹妹误入歧途。
许念合上门,转身就看见了堂兄焦躁不安的模样。
她笑道:“什么事情把堂兄急成这样了?”
许归看了眼屋内,又把妹妹拉到走廊上,才说:“念念妹妹,你且告诉为兄,你捡回来的这人你可认识?”
那日事出从急,他也没来得及问,这等大事,还不准他告诉家里人,他这几夜翻来覆去的想,还是觉得不能由着她胡来。
许念跟随他的视线回头瞧了一眼,窗户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安安静静的,或许人已经休息下了。
见堂兄关切的眼神,她摇摇头,说:“不认识。”
许归清秀的脸上很是严肃,“既然不认识,你且快快把他送走,堰都城内的医馆这么多,妹妹何必把他留在家里”。
此番做法,实在是危险又让他不解。
许念解释说:“他胸口处的伤是我误伤的,此事有我的责任,放由他在外边,我良心也不安。”
许归只觉得她心大,“若是他生出歹心,伤害你怎么办?”
“你要留他下来也行,但此事我定要与伯父说一声,他是去是留到时候由伯父决定。”
说罢,就是转身要往许国公的院子里去,看他神情不似玩笑,许念立马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仰头央求道:“堂兄,我可以替他保证,他绝对不会害我。你千万别让阿爹知道,好不好?”
到时候阿爹若是刨根问底起来,她根本解释不了这异常的举动是为了何。
总不能指着人告诉他们,这是我上一世的夫君,这一世看他可怜,捡回来养养。
这太奇怪了。
屋内,齐褚阖上的缓缓睁开,清澈的眼眸渐渐暗淡沉寂下来,变成一湾深不见底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