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骗她还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临时起意。
以往都没这么干过。
那从前就都是用的真名,许念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前世老皇帝传位诏书都给到你手里,你又有天下百姓赞誉支持,可送到嘴边的位置,最后还是让齐褚横插一脚给抢了,你还被他折磨成那般模样。
这警觉性,确实是还欠缺一些,前世输给心思狠辣的齐褚,也是情有可原。
许念都想好,他若是说自己没有名字,她就给一个台阶,还能按照他前世脾性喜好,给他起一个好听一些的。
齐褚目光动了动,摇头否认了她的想法,只道:“小姐可以唤我陆知。”
“陆知?”许念重复了一遍。
还是她多想了,齐褚那么多个兄弟,你从其中活下来,那还是有点自己的本事。
也没有她想的这般不堪一击。
“小姐问了我的名字,是准备留下我吗?”
齐褚抬起头,声音说得惴惴不安,尾声也弱到了极点,没一点自信的味道在里面。
许念觉得这般的虞王有些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前世她每次见到虞王,都是她狼狈至极,对他说话也是如他这般窘迫,一幅生怕自己被拒绝的模样。
听到她未出声,齐褚暗淡的垂下眼帘,道:“是陆知得寸进尺了,小姐能救我多次,已经是对陆知最大的恩了,我还这般强求,确实是不知好歹了。”
说着,他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来,这一动好似是扯到了伤口,轻哼了一声,额间也出了细密的汗。
“小姐救我多次,我无以为报,现下这样子,耗着小姐的药就是浪费,陆知还剩这一口气,不若小姐在世上还有什么仇没报,告与陆知,我替小姐去办了,就当还了小姐的救命之恩,以后死也能无憾了。”
他身上这些伤,许念在他昏迷的时候就问过大夫了,别说这样抬臂弯腰,就是起床的这个动作,没把他再疼晕过去已是不错。
本来刚有血色的脸,如今又苍白回了原先,偏偏这人还没事人一样要帮她报仇。
但是他这话也不能说毫无作用,许念忽然想起来,她确实是有那么一个要杀的仇人。
上一世齐褚一碗毒汤要了她的命,如今这一世,还不知道这人藏着坏心躲在哪里呢,要是能趁着他还未成长起来,尽早除去,前世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你先躺回去”,许念皱着眉,“你既然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就该好好给我留着,你再这样折腾,才是白亏了我救你的苦心。”
齐褚抬头看了她一瞬,然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倒是挺听话的,许念又接着道:“具体你说的,帮我杀仇人,我确实是还有份仇没报。”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悄悄注意面前人的神情。
齐褚只是低垂着眸,长长的睫翼刚好可以遮住眼底所有的神色。
但也确实是在认真听的神态。
注意到她停下了,齐褚说道:“小姐只需要把名字告诉陆知,就是豁出命,我也要取了那人的命交于小姐。”
说得坚决,可就是不知道你要是知道那人是你弟弟,还能这么坦然铿锵的吗?
许念收回视线,心口默叹了一口气。
现在她都不知道齐褚在哪里,再说就是找到了,这人现在这样子,去了就是被轻轻松松反杀,到时候若是让齐褚发现她在背后操使,前世悲剧说不定就要提前了。
她忍住心中的小算盘,只道:“你先把伤养好,这些我以后再跟你细讲”。
齐褚答应的爽快:“我听小姐的。”
许念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收敛了脸上多余的神色,忽然说道:“我可以暂时收留你在滕国公府,但是府里不养闲人,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她冒着风险把朝廷追查的人藏在府里,已经是极为不理智和冲动的了。
异邦本是不安好心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抓住把柄为难一番,如今忽然莫名留一个闲人在府中,她跟他阿爹阿娘都交不了差的。
“只要小姐肯收下我,陆知一切都肯做。”
答应的倒是挺利索,许念面色不动,说:“那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既然选择留下,我也会公平待你,以后你是万万不能怨我的。”
“陆知不会”,齐褚抬头望她,“陆知愿意为小姐做一切事情,一切事情都是陆知心甘情愿,绝不会怨怪小姐。”
这般好说话,许念原本看着这张脸产生的不舒坦感渐渐消散了一些。
她说:“明日府中会选一批奴仆进府,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无论到时分到何处,你切记不可提起从前的遭遇,勿要给我惹出祸事。”
“陆知明白!”
其他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许念也就步入正题,“你说你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什么都愿意做,我现下就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的,还望你如实回答。”
“我第一次见你,你有一块紧要的玉佩,那右下角的纹路你可知其出处?”
齐褚垂下的眼波光流动,一时间闪过很多东西。
玉佩是那位传信手下的信物,根本不是他的东西,她这般问,莫不是发现什么端倪,正在试探他。
许念见他没立刻回答,怕他以为自己所图不轨,便道:“你不用多想,我只是想要找到刻出此纹路人的踪迹,没想要过多打听你的私事。”
她对他隐藏身份到底要做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如今也只是想要得到悯灯大师的踪迹,尽早把前世的消息透露给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