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苏鹤亭模仿门铃声,“开门。”
蝰蛇没表情:“不用摁门铃,这就一破铁门,没上锁。”
两人入内,蝰蛇把铁门踹上,再挂上铁链。这里苏鹤亭也没有来过,他打量周围,已经没人住了,楼顶褪色掉皮,歪歪斜斜,一副随时会塌的样子。由蝰蛇带路,他们一直走到头,下了台阶,是锈迹斑驳的门。
苏鹤亭问:“暗号有没有?”
蝰蛇上去“哐哐”叩响门,道:“我是苏鹤亭。”
门立刻打开,没有任何难度。
苏鹤亭:“……”
这个工作室和福妈在破桶子巷里的类似,只是大了许多,据说是因为福妈以前救的人太多,不得不把空间扩到这个模样。
小泡泡滑到门口,撞到谢枕书的腿,喊:“人来啦,人来啦!”
它今天很高兴,“v”表情就没有变过,被谢枕书拎起来也不害怕,抱着小铲子一个劲儿地眨巴大眼睛。
谢枕书正欲向里看,佳丽却从杂乱堆积的模型中滚了出来。她面色铁青,说:“快关门,有危险——”
苏鹤亭一惊,道:“什么危险?!”
里面一声炮响,周围的杂物轰然倒塌,扬起一室的灰尘。苏鹤亭滚得快,挥开烟灰,见隐士直挺挺地躺在工作台上。
“你死啦?”苏鹤亭说,“隐士!”
隐士道:“我没死!我……哎哟,快阻止它,它要把大家全炸死了!”
烟灰散去,正中立着小医师。它的机械臂切换成了炮筒,正在自动升级。
“你好,”它调高音量,“你们好,我叫医师,我不是坏机器。”
隐士被固定在工作台上,还插着连接线。他眼珠子乱转,瞅向医师,说:“是是是,你是宇宙无敌好机器。弟弟,不是,哥哥,我叫你哥哥怎么样?哥哥,你把炮筒放下……别开炮!!!”
医师的机械臂完成升级,各并出两只小炮管,比福妈的还要夸张。那蓄能光点一亮,它就会亢奋,朝四面“嘭嘭嘭”地持续开炮。
“糟了,”医师电子眼狂闪,“我不能控制炮筒。阿弥陀佛,我要变成坏机器了!”
它把四面墙壁打得全是炮痕,好在福妈对这里做过改造,让楼不至于塌,声音也传不出去,否则他们早暴露了。
蝰蛇也怕人听见,把门关死,因为慢了一步,被医师的红点“嘀嘀”瞄准。他“操”一声,屁股后面像放鞭炮,被医师打了一路。最后他撞飞纸箱,滚进一堆模型里。
“妈妈,能不能关啦?!”隐士挣脱不出来,“我晾在这里很容易被打!”
福妈退后两步,倒是淡定很多,说:“着急什么?还没有打中,打坏了我修。”
医师的蓄能光点又闪,它机械臂抬升,猛轰一通。许是福妈调整过,它的炮筒能量惊人,机械臂却很稳,和以前慌手慌脚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是刑天技术,”医师一板一眼地念着武器介绍,忍不住发出疑问,“打扰一下,各位,刑天是谁?”
它芯片受损,记忆缺失,对刑天很陌生,连小泡泡都不认得。重启介绍里除了“医师”这个名字,什么都没有。
隐士说:“刑天是……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医师脑后拖着长长的连接线,它腾出一只手抓脑袋,表情很无辜:“抱歉啦,我不会操作。”
隐士说:“你掉头!”
医师理解有误,把脑袋掉转过去,抱着炮筒,期待地问:“是这样吗?”
那炮筒直直地对着隐士,隐士说:“不不不是,你回、回……”
他情急间竟然咬到了舌头,看那炮筒逐渐变亮。
隐士惨叫:“别对着我……啊!”
工作台骤然一震,被谢枕书踹向墙壁。隐士飘过炮光击打的位置,和移动工作台一起磕到墙壁上。
医师的注意力都被谢枕书吸引了,炮筒还在发亮,就在这时,它的机械臂微沉,被人踩住了。
苏鹤亭说:“逮住了!”
他用纸箱罩住医师的脑袋,医师吓了一跳,道:“别用枪打我,拜托,我不是坏机器!我可以给你们唱歌,还可以向你们忏悔!”
它看不清方向,异常害怕,机械音高高低低的,像是哽咽。不知那晚与人类的相遇在它意识中留下了怎样的烙印,也许它永远不懂,被背叛的是它,它没有做错任何事。
苏鹤亭手快,把医师的自动模式关掉了。那些炮筒顿时收缩,切换回普通的机械臂,垂落下去。
“唱歌吧,”苏鹤亭弹了下纸箱,“你有当歌星的天赋。”
“我没事,”医师定在原地,受宠若惊,“我没事!你人真不错,我还是头一回听见别人夸我有天赋。等我清清嗓子,咳咳,你想听什么?我会唱……”
它放起?保卫联盟玫瑰之歌?,歌声断续,像从破旧收音机里放出来的,还带着微小的杂音,但它令苏鹤亭回到了下雪天。
隐士备受感动,说:“我觉得自己就是那朵在迎风开放的坚强玫瑰。”
医师道:“真不好意思,刚刚让你见笑了。”
隐士说:“理解理解。”
炮轰结束,几个人皆坐在地上。
隐士还连着医师,他拎着线,说:“实验已知,我们可以同时出现,但是不能断开连接。”
福妈腾出两只机械臂,检查医师,道:“勉强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