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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2 / 2)

“……他说,我杀不了公子,就杀沈迟……众玉, 众……”

他是谁,众玉什么?她没说,或许不认识,又或许来不及了。总归没说完的话都凝固在她惊惧的眼眸里,一阖上便都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木槿不明所以,她恨木樨背叛,但看到她的悔意就知道其中必然另有隐情。她只是觉得伤心。

她将木樨的头紧紧抱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平日里跟着江怀璧,她也一样收了所有的情绪,此刻泪已经落了下来。

她抬头哭道:“奴婢带她先回去好不好?”

江怀璧有些木讷地点头。很快便已有人来将稚离也带走,她对惊蛰说了一句:“京城以南,义陶县北,是苏家墓。”

惊蛰明白她的意思,带着几个小厮进来收拾。

沈迟才转身向她走去,还没碰到她衣角,听她用极轻的声音问:“沈迟,我能信你吗?”

“能。”

“一辈子都能吗?”

“能。”

泪才从她眼眸里滚落下来,哭道:“你别骗我,我害怕……”

“不骗你,岁岁永远不骗阿璧。”

房中已经收拾干净了,但还是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她被他拉着出了房间,满面苍白。

然而江耀庭忽然迎面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墨竹轩的人,安全倒是不用担心,只是现在的景象实在有些尴尬。

江耀庭听闻这边出了事,赶忙丢下手边的活过来。谁知一过来先看到的是沈迟。他还愣了愣,不由得蹙眉。

“沈世子因何在此?”

他不反对江怀璧喜欢沈迟,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他在江府为所欲为,因此语气也不是特别好。

江怀璧身边现在无一人在旁,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怀璧虽有些失神,但远不至于到不知天昏地暗的地步,只轻言:“放开我吧,没事……”

沈迟松开他,对着江耀庭躬身一礼:“沈迟失礼,大人恕罪。”

“下次来递帖子,”江耀庭皱眉,分明不悦,“下不为例,若再闯江府,我需前往侯府讨个公道。”

沈迟连声应了,回头看了一眼江怀璧,确认她无恙,还转身自后门摸出去。

江耀庭眉间褶皱愈加深沉。他将目光移回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江怀璧:“怀璧先去歇一歇吧,等好一些再来说。”她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大好。

她轻一摇头:“无妨,我与父亲去书房谈。”言罢迈步已作势要走。江耀庭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一路上她心绪已稍稍平静,但这仅仅是恢复一些理智而已,对于稚离与木樨,她仍旧有太多的不解。不是没有哀伤的,可她不知道怎样去伤心。

她所能信任者不多,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书房里的书卷墨香令她逐渐平静下来,将方才的事大概讲述一遍,连江耀庭都惊住了。

“……其中内情还不得而知。”她又加了一句,可现在是当真没有心情查。

她有些迷茫:“父亲,我将稚离带回府里,是不是错了?”

江耀庭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孩子,你没错。稚子离家,你当年以稚离为名收下他,便早已心存不忍。你知道他那样的性子在外本就难以生存,又加之奴籍出身。你存了善心,一路以来并未有错,错的是你母亲,你将她的那一份愧疚加诸自己身上,已是不易。”

“那他呢?稚离为父母报仇而背叛,我愧疚,他也暗恨,错在他吗?”

江耀庭摇头:“这世上有些事,不能以对错论。稚离不忠有因有果,你已经尽力了,别都归咎于自己。且你现在也知道,当年之事另有蹊跷,若是一直放心不下,去查查也可。”

看江怀璧仍旧垂首不语,他心中暗叹一声。稚离与木樨都是她贴身的人,从跟在身边至今也都七八年近十年了,忽然出了这样的事,以她的性子,也不指望一时半会能走出来。

“木樨一事也需要细查,她与稚离大为不同,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结果未出来之前,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这个时候只会令暗中之人趁机而入。”

他从未见过这般失魂落魄的她,但是她周身的环境,不容许她有丝毫的松懈。他虽为父亲,但终究是不能步步跟着她的。她需要振奋起来,对二人最好的哀悼便是令真相大白。

江怀璧抬起眸子,袖中拳头轻一攥,收了收心绪:“父亲,我明白了。”

江耀庭松了口气,可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心疼。他迅速将话题转移:“你明日去光禄寺上任?”

这几日一直未有时间与她谈一谈。京察结束后自看到她的结果,他心里已凉了大半。

景明帝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臣,从头至尾只是在利用她。

看上去自她入仕以来一直另眼相待,但到了现在才知道,景明帝从来就没有认真对待过,升任为了宣召,降职为了留京。

景明帝头一次为了一个新科进士不惜与整个朝堂杠上,荒唐了好几次,只是为了她能做皇帝的那把刀,那把最利的刀。

可刀总有生锈的时候。这才是让他最为心惊的地方。

怀璧是他名义上的嫡长子,以后前途无量。而景明帝那么重的疑心,又如何放得下心看着她一路顺遂地以一甲榜眼的名位进翰林院,且后面紧跟着升任。

江家有他一个首辅就够了,其余人风头并不宜太过盛。景明帝不是不忌惮江家,而恰恰相反,他想以怀璧的牺牲来巩固朝堂,平定庆王之乱后,究竟是再度重用还是兔死狗烹,一切不得而知。

景明帝本身就是个很危险的君主。

他在御前不止一次心惊胆战,已然做不到一开始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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