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笑得更憨了,说:“本想找个平凡女子过些平凡日子,颐养天年,乐居人间。”
“后来也发现我们九里不是寻常人了吧?”
“是的,但来不及了,已经爱上了。”又是傻笑。
九里听到他这样说,便全都原谅他了。
阿嫲把九里的手拉过来,说:“炎帝大人是鼎鼎大名的大神,是天下间的大英雄,他向来光明磊落,你放心,他隐藏身份在你身边不会有什么坏事的。今天如果你们都介意这一场欺瞒和各自背后的身份,也好趁着我在,把事情说明了,不管是聚还是散,也算是有个正当的交待。”
话里全是为着九里着想的。
九里坐在阿嫲身边,问炎宜年:“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炎宜年蹲下身子,拉过九里的手,说:“你为什么隐瞒我,我就为什么隐瞒你。”
九里也跟着傻笑,对着阿嫲说:“好了,阿嫲,我没有什么要问,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阿嫲眼睛瞪大:“这么草率的吗?那不成,我老人家没有安全感。炎帝大人,你们过去用的都是凡人的身份过凡人的日子,可如今不同了,你们身份暴露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也很难没有个风浪了,如果你们要选择继续过下去,我认为还是需要些仪式的,不需要昭告天下,我们一家人,关上门,吃一顿,就很好了。”
炎宜年笑着点头:“阿嫲,就算你要我昭告天下,我也是愿意的。”
九里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这样的话,人人知道你是炎帝,找你的人肯定也不少,我们还要不要过清净日子了?昭告天下有个屁用,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还需要谁来旁观谁来作证?今天一家人在此吃过一顿饭,就算是一个重大仪式了。只要最重要的人有见证有祝福,那便是最幸福的了。”
炎宜年笑了笑,朝阿嫲打了个眼色,说:“瞧,知道我为何喜欢她了吧?”
九里便起身,抬高炎宜年一只手,一转身,就躲进他怀中了。
阿嫲又问起:“你可有黄帝消息?他已经和我们灵族失联很久了。”
炎帝说:“别以为我潜行在人间,纯粹为了享福,其实也为了探查此时。”
阿嫲叹了一口气,说:“看来,黄帝是遇上麻烦事了。”
炎宜年照顾旁边所天勖的情绪,说:“姐夫,你放心好了,虽然连我都搞不清楚我姐是什么来历,但我相信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她也许比我们谁都要强大,醒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阿嫲叹气:“他那是关心则乱。”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所天勖安慰起阿嫲:“阿嫲,你放心吧,程千帆已经去找赋灵人了。”
“什么?大年三十,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家家的,不危险吗?”
“放心,两大猛男护着,况且,她是真的关心九微,以她的性格,她要做,没人拦得住的。”
关于团圆饭的事情,所天勖说到这里,就终止了。
九微听了一路,好多次都想提问,但还是忍住了,此刻所天勖一说完,她最先问的是:“你说,我会变身?我这一身,不是司相给的?”
所天勖就着这个问题,再向九微解释一通。
九微听完,不可置信,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有可能是两个躯体之间,记忆细胞并不是同步的,但很明显,变身后的你,知道变身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现在的你,忘了变身后的事情。”所天勖说话像在绕口令一样。
她还关心:“原来妹夫是炎帝。”也是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所天勖点了点头。
“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九微,不止你妹夫,连你妹妹在内,都不是常人,你妹妹的灵力应该也是被封了。但她和你不同,她的没你复杂……”
所天勖本还有话说,但九微打断他了:“我知道九里不是简单人,小时候她摘血灵芝摔了,黑无常来过,那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普通灵女。”
九微接着问:“后来呢?我是怎么醒的?千帆当晚就找到赋灵人了吗?”
所天勖摇了摇头。
“那我是自己第二天就醒来的?”
所天勖还是摇了摇头,说:“九微,事实上,你睡了足足两个星期。”
“不可能,我这不是来你们这里过年初一的吗?”
“狼族的年初一,是从一年当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开始算起,这两天月亮都不出来,你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九微听了,惊叹过后,便是一阵唏嘘。
其实,团圆饭当夜,程千帆真的是摸黑去找赋灵人的。
纵使她知道自己有好运气,但也不能漫无目的地找,她打算先去找预言帝。
归越一直紧随着她。
程千帆这次自己开车,归越死活要钻上车。
“下去,别惹我的运气。”程千帆去赶他。
他先套好安全带,一个手死死按住扣子,一个手紧紧拽住拉杆。
程千帆没他办法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拖得动一个大男人,只好说:“那好,我们来测试一下,在我到达目的地之前,假如我能一路绿灯,而且我能如愿见到我要见的人,那么我还可以容你。”
归越问:“你要测试运气有没有转移?这哪里需要测试?不是说,要你爱上我,你的运气才会转到我这里来吗?你有没有爱上我,自己不清楚吗?”
程千帆摇头,说:“有时候是要爱上,有时候确立关系也算,甚至有时候只要拉手,我跟你已经绑在最强的姻缘绳上了,很有可能会中招,我还是检验一下保险。”
归越无奈地摊了摊手:“随你吧,反正你一个女子三更半夜外出,我是一定要跟着的。”
程千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直视前路,问:“你是不是已经喜欢我了?”
归越思索着,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索性说:“反正我一定会当你的忠犬,护你周全,陪你左右,逗你开心,听你差遣。”
哇,这个回答胜过无数表白,多少人要找的男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直到来到那家蒸功夫门口,皆是一路绿灯。
归越笑着问:“怎样,一路绿灯了,还让我跟着你不?”
“那要看看,我能不能见到很难接见人的人了。”程千帆把车停在路边,说:“还有,会不会被交警贴牛肉干。”
程千帆说着,下车,找到上次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但门是锁着的。
程千帆叹气:“运气不佳,人家不愿意见客。”
归越嗤笑一声,眼神对着锁一聚焦,门就开了。
程千帆不知气好还是笑好,说:“哪有你这样的。”
归越不以为意:“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你都是不请自来的人。”
这一次,没有上次的那位老婆婆带路,程千帆只好自己摸进去。
大晚上的,一盏灯都没有,乌漆嘛黑的,由此该地透出的阴森气更甚,这个时候不是不庆幸身后有个归越跟着的。
归越还是挺有男人样的,他拉住程千帆的手:“你躲我旁边。”自己走在前面。
程千帆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来到那栋小洋房,只见小洋房并无灯火,她去敲门:“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并无声响。
程千帆转过头来,对着归越摇了摇头:“似乎是没有人在。”
归越抿嘴笑了笑,对着门敲了三声,说:“方先生您好,打扰了,我们进来咯。”说完,手一扬,门就开了。
忽而,一阵阴风猛烈刮来,树叶片片落地。
程千帆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跟着归越进门。
自她踏入大门那一刻起,风便骤然停了。
归越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灯亮了起来。大厅正中央坐着个扶着拐杖的人,他坐姿端坐,面对着大门。
程千帆吓了一跳,很直接地惊叫了出来。
“你来时风止。”那人面带欣喜地说着,撑着拐杖站了起来,他腿脚利索地走了过来。
他直直走到程千帆面前,说:“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程千帆问,这才看清楚了,此人戴着墨镜。
“知道,又不知道。”他回答着,伸出一个手,说:“请坐,我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