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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下(1 / 2)

长亭附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阁罗凤道:“王爷先放了我,稍后我的人,自会将王妃安全送回。我虽有阴险手段,但从不骗人,这点王爷应当知道。”

“你的脑筋太多,我若信了你,只怕九条命也不够。”梁衍皮笑肉不笑,目光锐利,冷不丁发问,“所以,你将书信藏哪了?”?

阁罗凤一脸无辜,“王爷知道,我不能说。”

“要是这会把你交给陆演,他会怎么对付你?”梁衍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唯独怕自己的才华得不到施展,怕自己老死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世间无人知晓你的名声。枉你自诩聪明,却也栽在同一类人手里。”

被戳中软肋,阁罗凤面色刹那阴沉,但仍笃定道:“你说要放我走,除非你不想要人。”

“我说要放你,但没说可以再捉回来。”梁衍漫不经心道,“我心情好了,多放你几次,要是惹恼我,天涯海角都捉你回来。”

阁罗凤生生转怒为笑,“您不是想要书信,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个条件,我说出书信的下落,您就甭再咬着我。这事儿说到底不是我挑起的,您要怪,就怪陆演狼子野心,一直就不安分。”

梁衍好整以暇看他,仿佛猜透他的想法,阁罗凤却丝毫不担心,人质还在自己手上。

“养心殿龙椅左脚下有一处暗格,好东西都放那了。”

刚交代完,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一辆马车驶来了。

阁罗凤脸色微变。

梁衍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现在你是不是疑惑,还没到时间,没你的吩咐,人怎么先送来了?”他抬脚踢上阁罗凤的后背,人往前一趔趄,跟马车正撞上,车里的人直挺挺往前一倒,一具尸首砸在他身上。

少年一张死灰面孔戳着他的鼻眼皮肉,瞪着双眼,可以看出死前的绝望惊愕,正是阿塔。

不难想象他临死前的遭遇。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阁罗凤猛的回头,切齿道:“你敢骗我!”

“骗你又如何?你注定输了。”

阁罗凤被一脚踢到地上,插在他体内的长戟被整根拔出,梁衍对准他的脸庞,姿态居高临下,朝他掷下去,眨眼间而已,阁罗凤根本来不及反应,左眼就是一阵剧痛,眼珠子被利器戳穿。

顿时一声惨叫。

山林鸟雀哗然四散。

阁罗凤硬生生忍下这份剧痛,嘶吼出声,“梁衍,你以为什么事都让你知道吗?你敢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梁衍将一整根长戟拔出来,尖端上插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神色冷漠,根本不为所动。

阁罗凤笑容扭曲,“我很好奇,王妃是怎么弄到钥匙的,她生得这般美,连我都心动,何况是阿塔……”

梁衍直接卸了他的下巴,这下子,阁罗凤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披头散发,笑得很大声,胸腔都震着,目光里满是挑衅,仿佛无声在说,你就是一个懦夫。

“你用她来激怒我,不会有用。”

梁衍开口道:“她从来不是攀附乔木的菟丝花,也坚信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因为你而堕落,反而瞧着你可怜,糊涂了一辈子,不但没弄明白先要什么,更没有人将你真正放在心上。”

阁罗凤说不出话来,满脸淌着鲜血,何曾狼狈到这境地,梁衍心里很平静,蹲下身,多跟他说几句,“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无非是激我杀了你,将我拖下地狱。我偏不杀你,不让你得逞。”

他跟他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但他知道阁罗凤有多么自傲,就多么不肯服输。之所以肯随阁罗凤来这里,因为要看他输,输得越惨,就生不如死,跌了这次跟头,如同被抽干全部精气,连骨头带魂儿一起垮了,还有会第二次吗?

不会了。

往后漫长的余生,他不会再有输赢,因为从这刻开始,他手里就没筹码了。

阁罗凤浑身隐隐发抖,话说不出来,恨得咬牙切齿,眼泪酸流出来,灌满了一双凹陷赤血的眼眶,多么可怕,也多么可怜。

最终从喉咙发出似嘶吼似哭的怪异叫声。

梁衍不再跟他说一个字,翻身上马,将他绑在马后面,一路上拖着他回城,百姓见了阁罗凤,喊打喊骂,梁衍一切不管,只将人扔到宫门前,扬长而去。

城外长亭上,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两道人影站在亭中。

马声裹着啸风,一声声递来。

细罗奴一瞧见人,满脸欣喜,忙在引章耳边道,“你家梁王来了。”

人和马刚停在亭前,梁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进亭中,拉起引章的手,上下扫视一眼,见无碍,这才松了口气道:“回来就好。”

引章问,“没受伤吧?”

梁衍盯着她,“没受伤,一切都好。你呢。”

引章柔声道:“有细罗奴照顾着我,也一切都好。”

二人互相嘘寒,情绪起伏并不大,细罗奴却知道旁人在场,他们都压着情绪不好说话,自己也该道别了。

引章却道:“等一等。”目光看向她身后。

身后有马蹄急促的动静,细罗奴不由转身,正见徐承志疾马奔来,满头大汗跳到她面前,细罗奴递给他干净的帕子,徐承志接过帕子,也捏住她的手。

细罗奴说,“先擦擦吧。”把手抽出来。

徐承志盯着她说:“我说过要送你回家,现在你回家了,我也还完你的债,不欠你什么了。”

细罗奴嗯了一声,唇边挑起抹笑容,明亮而大方,“什么都不说了,就祝你一路顺风,早点回金陵。”

徐承志也笑了一笑,仿佛又是金陵风流年轻的国公爷,何曾把谁放在眼里,他挑眉道:“爷福大命大,谁敢跟爷作对,甭想活了,成了,天快黑了,咱们也不说这些废话,就在这里道别,往后要是来金陵做客,”说不下去了,夕阳西沉,唇边笑容哀绝,“回去吧,你先回去。”

他看着她走,直到城门口,细罗奴没有回头一次,徐承志说,“我先到前面驿站。”

细罗奴走了,引章还有些恋恋不舍,梁衍安慰道,“他们之间还不算完,迟早会会见面。”

话说回来,引章问,“南诏的皇帝甘心放你走?”

梁衍笑道:“不甘心也得甘心,你我在这里若有半点差池,陆演就有理由发兵,南诏现在还有乱摊子要收拾,内忧再加外患,傻了才招惹我。”

引章好奇,“听你的语气,这位南诏的皇帝不是好惹的,你是怎么劝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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