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没成啊。行行行,你们父子俩是一路的,我单枪匹马说不过你们。去就去,他喜欢就行。”
洛宁从陆然怀里出来,破罐子破摔般扔下这段话。
陆然摇摇头,站起来追上去。
……
廖清欢像往常那样爬起来,推开门就看到挑水的陆长缨。
“你今天居然来了。”她还以为这人得跟家里抗争一段时间呢。
不过陆少帅要是真想来,谁也拦不住就是了。
“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我得珍惜。”陆长缨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廖清欢说道。
“哟,思想觉悟很高,不亏是干部家庭出生,这个觉悟值得我学习。”
“咳,我这个思想觉悟不是从家里学来的,跟哪种家庭出生也没关系。主要是这饭店有我心心念念的人,我怕我要是真不来,她得把我忘了,所以我必须得来。”
廖清欢脸都红了,他倒是面不改色的压水到桶里,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油嘴滑舌。”
是一头刚吃了蜂蜜的大狗熊,她惹不了,还是赶紧撤。
洗漱完把粥熬上,里面放着小米和之前剩下的野菜,慢慢的熬。然后又出来绕着院子走,刘红星带着采购的菜回来,后院一个打拳,一个绕圈。看似毫不相关,但又分外和谐。
“新年好啊,今天有什么菜?”廖清欢一边抻腰一边问。
“新年好师父,肉菜的话又几只大鹅,还有羊杂,鱼啊猪肉这些,素菜有豆芽小白菜香菇……您看看我先处理什么。”
驴车还得拉回万国呢,他得赶紧把菜给卸下来。他力气不算大,就普通人力气,搬着那么多食材有些费劲。陆长缨打完拳拿留在这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颈,走过去就一手提起一袋子。
绕着院子走的手廖清欢看到他胳膊上的肌肉隆起,打拳又出了汗,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衣服再一次贴身了,肌肉纹理依然清清楚楚。
廖清欢暗念一声阿弥陀佛,还是别看了,太动摇心智了。
“把鹅给宰了,我做烧鹅。”她朝刘红星喊了声。
而刘红星则嫉妒的看着陆长缨的身材,对比了一下,颓丧的抱起一袋子白菜。算了,没得比,还是不比了。
廖清欢买的面包还有,所以早上就拿粥配面包,这种西不西,洋不洋的搭配大家吃得也挺高兴。
面包是个稀罕物嘛,能吃上不容易,又是廖师傅自己的私藏,那挑是没得挑的。廖师傅熬的粥也好喝,搭配着吃不奇怪。前些天吃忆苦思甜饭把大家吃得两眼无神,这吃惯了好菜,突然吃那些普通没味道的,真的不大好接受。得亏熬过来了,所以一个个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卡嗓子了还得往嘴里塞。
把早饭吃完,饭店其他厨师孙林张文跃他们也来了,这几位还挺讲礼的,一个个都带了点东西过来给她,说是过年的礼。
他们在廖清欢这学到了不少东西,廖师傅肯教,半点不藏私,哪里不行就指哪里,他们停滞的手艺又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这些他们自己是能感受到了。
比如张文跃,昨天自己在家里做菜,偷偷摸摸的筹备年夜饭,吃饭的时候他儿子就说了,爸爸做的菜比以前好吃。
比如孙林,作为厨子,其实是很难判断自己做的菜好吃不好吃的,他现在都爱上了自己做的菜。回万国做事的时候,给师兄弟几个做菜,他们尝过后都想换过来,但他不让。开玩笑,自己还没学好了,必须得在这扎根,谁也别想让他回去,他师父都不行。
替换沈晓明的刘军不知道骂了沈晓明多少遍傻子,这么好的廖师傅不好好供着,居然把自己折腾走了。不过也得感谢沈晓明,要不是他目中无人,也轮不到自己过来,捡了个这么大的漏。
三人都记着廖清欢的功劳,又是喊师叔祖的,所以这会个个都拿着东西,想着自己这殷勤可得献到位了。
他们几个都以为只有自己拿了,张文跃和孙林俩人都没沟通的。结果看到个个手里都拎着盒子,那眼神里都是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居然还想背着我献殷勤。
三个徒孙的想法廖清欢不清楚,她在后面折腾挂钩,准备做烧鹅的。
收礼她的身份还是收得的,徒孙的心意还是需要接受的,然后她又摆出i师叔祖的谱,告诉他们要勤勉,要虚心,要不断研发创新。
说完把人打发走,就看到正在给她做挂钩的陆长英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干嘛?我跟我徒孙说点话,劝诫他们怎么了?既然他们几个把徒弟送过来,就是让我□□的意思,我跟他们说这种话,非常符合我的身份好不好。”
所以她现在就得端着师祖的身份,在教导上她可没藏私,能教的都会教。这三位徒孙悟性都不错,以后能成为一方大厨。
陆长缨什么都没说呢,她倒是说了不少,还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我,你比林师傅他们也没大多少,当初也是这么教他们的?”
他想着刚刚廖清欢的神情,小圆脸,大眼睛,嫩乎乎的,表情是可以绷着的,显得很严肃的样子。面对几个比她大了几十岁的徒孙,义正言辞,严肃认真。像偷大人衣服穿的小孩,所以他没憋住笑。
“那当然,我在他们可有威严了,说东不能往西,说西不会往东。还有专门的竹条子,他们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抽的。我做菜好,他们也服气,知道跟着我才能活下去,才能有饭吃,一个个也都很刻苦的学习。”
廖清欢伸手把铁丝扯起来,然后捆在一根三角棍子上,到时候下面得放几个路子,里面烧上炭,用这种简陋的方式的做烧鹅。
陆长缨能想象到,收徒的廖清欢本人也就十来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教着另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她肯定是板着脸的,不露笑。手里拿着竹条子,谁要是做得不好就拿竹条子抽人家。可能她刚开始抽人的时候还不敢用力。后来见他们实在皮实,就下了狠劲。
就是这样一个小师父,四十年后再出现,她的那些徒弟都非常敬重她,也非常怕她。不会因为她脸嫩就做什么欺师灭祖的时,反而赶忙把自己的徒弟也送过来,这是他们师徒之间跨越几十年都不变的感情和信任。
廖清欢没等到陆长缨说话,把三角棍子放严实的时候看着对面也在放棍子的陆长缨。
他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唇角是勾起来的,就是这笑容太浅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笑。只是他这种放松的感觉也感染了廖清欢,她心情也挺好的。
炉子被端过来,放在铁丝下面,廖清欢用钩子挂着鹅的脖子,然后吊在绷直的铁丝上,一头鹅下面对着一个炉子。
在烤制的过程中廖清欢手里端着个碗,碗里装着她调好的酱汁,时不时往鹅身上刷一遍酱汁。如果有正经的烤炉,她就是提前刷好酱汁放到炉子里烤,那样入味会比较好。但现在条件简陋,为了确保均匀,她得边刷边观察,还得调整鹅的挂姿,不能这边好了,那边反而没熟。
鹅肉表皮渐渐红润起来,油汪汪又鲜亮,香味也渐渐扩散。
烧鹅就得吃新鲜现烤的,味道香不说,表皮还烤的酥脆满嘴流油。
其实烤制的时候,香味会越来越浓郁,以前海城有专门的烧鹅店,老板焉儿坏,挂一排烧鹅在门口。路过的人闻到香味,兜里有钱的就会去买一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