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息不定,此时心神猝不及防一乱,肩背忽然不受控地痉挛了下,又咳出一片血色。
黑衣人趁机夺了匕首,远远掷出去,将云琅架着放在地上,侧过头免得呛血。
狱医立时赶过来,慌乱埋着头设法救人。
“原来要降服你,关窍在他。”
老者蹲下来:“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按照我们的消息,你二人分明早已反目了,琰王萧朔……”
云琅被这两个字刺得一悸,意识终归再无以为继,昏沉沉坠入混沌。
……
做个梦也不得安生,一时冷一时热,灼烫扰得人分外心烦。
云琅胸口生疼,低咳了两声,不舒服地蹙紧了眉,嘟囔着含混骂了几句。
这些人好生心烦,还来管他和萧朔是什么关系。
就算是父子叔侄关系,那也是他要罩着的人,还扯什么体弱多病骗他,分明就动辄把他端来端去……
分明一听就知道是唬人的话,他竟还真小傻子似的给唬住了,死撑着没敢死。
恼意尚未尽,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要将他拉起来。
云琅正窝了一腔火气,抬手就去隔挡。对方顿了下,让开他来势,又去握手腕,被云琅顺势反手擒住,二话不说结结实实按在了地上。
困着人的梦魇晃了晃,跟着烟消云散。
云少将军虎虎生威地按着来犯之敌,手上再要用力,忽然察觉到不对,干咳一声,松了手。
萧朔:“……”
云琅:“……”
云琅讷讷伸手,仔细护着萧小王爷的伤处,把人从干草堆里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沾的草屑:“早和你说了,我睡着的时候容易乱来,不能乱碰……”
“我知道。”萧朔静了片刻,自己理了理衣物:“但你睡着时乱来,大都是非要向我怀里钻。”
云琅还在捯气,闻言愕然,停下来抬头。
萧朔知道云少将军好面子,原本不愿揭他这个短,看他一眼:“还整夜喊着哪个地方疼,叫我给你揉。”
云琅悚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萧朔:“揉重了,你嫌疼,揉轻了,又嫌没有感觉……”
“够了。”云琅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钻进稻草里,“今晚分床睡。”
萧朔:“……”
萧朔同他说这些,本意绝不是这个。他顿了下,揣摩着云琅的意思,尽力昧着心改口:“是我——我向你……”
云琅听不下去,给萧小王爷捏了捏胳膊,拿起他的一只手,封牢了萧小王爷的嘴。
萧朔的确不想在今夜分榻,抿了下唇,抬眸望着他。
“我睡觉……当真这么放得开吗?”
云琅从没这个自觉,愣怔回想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你那时候说,你夜里抱着我,知道我胸口还是疼——”
萧朔蹙了蹙眉:“正是夜间实情。”
云琅平白想多了,咳了一声,讪讪的:“哦。”
萧朔将他拉过来些,摸了摸额间热度,又伸手探了脉。
“没发热,羞的。”云琅往脸上扇了扇风,愁得不行,“我天生面皮薄,听不了这等虎狼之词,一时心神激荡……”
“……”萧朔平了平气,不与他翻扯龙凤胎莫非是自己去刑场上编的,将云琅揽过来:“梦见了什么?”
云琅心虚,立时含混摇头:“没什么。”
萧朔眸色沉了沉,按着他的腕脉,没说话。
云琅潜心体会了一阵,隐约察觉到自己心脉的确虚弱混乱,事急从权,强词夺理:“心脉也是,我想起夜里的事,就觉得分外不好意思,这心就乱跳……”
萧朔阖了下眼,不同他胡搅蛮缠,缓声道:“你方才魇在梦里,我叫了你几次,你都醒不过来,身上却越来越冷。”
云琅一怔,抿了下嘴角。
“若是不愿说的事,不说也罢。”萧朔道,“只是四肢厥冷,敛气闭息,于气血不利,所以才急着叫你。”
云琅没细听他说什么,看着萧朔神色,皱了皱眉,去摸萧朔的手。
方才云琅被自己夜间威猛赧得浑身发烫,还没来得及察觉,此时热意褪去,才觉出萧朔身上有些反常的温度。
透过衣料,不是平日的沛然暖意,反倒有几分叫人不安的灼烫。
云琅心头一紧,要坐起来,被萧朔握住手臂,拉回了眼前。
“怎么发热了?”云琅皱紧了眉,伸手去探萧朔额头,“这般烫,怎么一句都不知道说!?”
“……”萧朔看着如此宽于律己、严以待人的云少将军:“你平日里受了伤,都不会发热么?”
云琅自然会,还没少在荒山野岭里烧晕过去,一时语塞,还按着萧小王爷滚烫的脑门:“我同你如何一样了……”
萧朔轻声:“有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