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是个新来的,不认得周牧,见他一身朝服,行了礼这才问道:“大人来找我家老爷的吧,请问大人名讳,容小的通禀一声。”
没被认出来,周牧也不生气,淡笑一声:“我叫周牧,来接我家夫人,你进去禀告是。”
门房本觉得周牧的名字有些耳熟,再说了一句来接夫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姑爷啊,您快里面请,小的这去告诉老爷。”门房顿时满脸堆笑,将周牧给迎了进去。
进了门,门房将带路的事儿交给一个丫鬟,而自己则去了云轩的房禀告此事。
云轩听到周牧到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没了后。
门房怕他有别的吩咐,没敢走。
云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做事吧。”
“是。”门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云轩起身朝外走去,没去大厅,而是往云想容的房间去了。
对云轩的突然造访,云想容是有些惊讶的。
“父亲来了,快坐。”云想容招呼一声,挽起广袖,亲自为云轩沏茶。
重生一世,云想容虽然知道了父亲对她好,但是千里冰冻非一日之寒,想要立刻关系变好,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回相府的这几日,她和云轩除了吃饭时打个招呼,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外头的事我听说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是不想和他过了?”云轩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云轩人到年,眼角添了细细的纹路,但是一张脸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加岁月的沉淀,儒雅而有气质,也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自从云想容的母亲过世之后,她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在家的时候不对付,出嫁后更是从不曾回来过,但是却依旧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他很爱亡妻,也不忍这个亡妻留下来的爱女受丁点的委屈。
云想容这次回家,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也想尝试下父女俩能不能进行正常的交谈。
“他来了?”云想容先是微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
“嗯。”云轩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又道:“当初你硬是要嫁他,我随了你,如今你回来,外面又传那么多流言蜚语,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若是这样,你只管和为父说,父亲自不会让你吃亏。”
云轩一脸正色。
看着云轩的脸色,云想容有些发愣。她知道,云轩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作假。
可恨她前世竟对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云想容敛了敛眉眼,这才低声道:“父亲放心,女儿自会处理好自个儿的事儿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我的女儿也不能被人白欺负了去,他不珍惜,我自会养着你。”云轩再次重复自己的意思,护犊之意执着而明显。
云想容心里发酸,当初她非要嫁周牧的时候可叫云轩伤透了心,如今却依旧这般护着自己,叫云想容眼眶止不住红了。
眨了眨眼,云想容起身跪在云轩的身前,抬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身,低声道:“父亲,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叫云轩微怔。
不待回神,听云想容接着说:“父亲,当初要嫁他的是我,如今算要离开他,那也该我自己离开,我不想父亲插手,叫人说你仗势欺人。你一世清名,我不想你为我染污名。”
这话说得云轩心里发酸。
云想容自幼丧母,从她母亲过世后便对他一直不甚亲近,如今能这般为他着想,着实让他意外。
不过他到底是历经风雨的人,心激荡,脸却是不动声色,拍了拍云想容的头,低声道:“好,听容儿的。想做什么去做吧,记得父亲永远支持你。”
父女俩敞开心扉聊了许久,谁也没提起在大厅等着的周牧,直等到下人来喊用膳,这才作罢。
两人一起朝着正厅去,厅里却不如他们所想那般冷清,隔得老远听到屋里传来姜寒玉的笑声。
父女俩对视一眼,云想容落后云轩半步,一齐朝里走去。
周牧虽然一直和姜寒玉说话,但是却一直分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看到云轩和云想容进门,第一时间便站起了身子,脸带着笑,没有丝毫被冷落许久的不悦。
“小婿见过岳父。”周牧恭敬的行了一礼,直起身才对着云想容低声叫了声:“容儿。”
“见过老爷。”姜寒玉也赶忙起身见了一礼。
“嗯。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久等了吧。”云轩脸带着温和儒雅的浅笑,笑着道。
“倒也没等多久,岳父公事重要。”周牧笑着回应。
云轩点了点头越过他坐在凳子。
周牧拉住云想容的手,温柔低语:“不是说回来住两日便回家么?这都三日了还不回,这是连夫君都不要了?”
他声音很小,玩笑而轻嗔,但却也被边站着的人听了去。
姜寒玉顿时朝着云轩笑道:“老爷你看看,姑爷多紧张容儿啊,瞧他们这恩爱模样,哪有半点不好的样子,外头的话都是疯言疯语呢。”
“好了,都过来用膳吧。”云轩淡淡的扫了姜寒玉一眼,平静的眼带着无言的压力。
哪怕这个女人嫁给了他,但是除了唯一那次意外,他从不曾和她一起过,算她是相府的女主人,但也仅此而已。
姜寒玉消了声,默默坐下。
她明白,云轩看着和善好说话,但是能坐丞相位置,并一坐是多年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饭后,佣人了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