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冰凉的玉笛握在手里,何垂衣的身体却比它更冷。
非此不可?何垂衣直起身来, 眉头死死拧在一起,眼眶涩红。
漠竹没有回答, 不置可否地昂起下巴。
好。何垂衣合上眸子, 沉重地呼吸一声, 伸出颤抖的手, 艰难缓慢地向漠竹的掌心靠近。
指尖碰到一片冰冷,冷得何垂衣缩了缩手, 抬头去看漠竹,他却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甚至还将手掌摊得更开。
何垂衣自嘲地笑了笑, 算了。
他向前迈近一步,手指将那锭银子拿起,谁曾想他还没拿稳,那只手掌忽然合拢,将银子夺了回去。
何垂衣动作顿住,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漠竹拿回银子,嘴角勾起,我就吓唬吓唬你。
突然,何垂衣抬起头,漠竹这才发现他通红的眸子,以及腮边清晰可见的泪痕。
漠竹脸上笑容一僵,何垂衣?
他总算意识到过火了,想去拉何垂衣,后者却猛地后退,躲开了他的手。
何垂衣?我、我只是想逗你玩儿,没有其他意思!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
何垂衣睁着通红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泪已经干在脸上,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不好玩儿!见他向后退去,漠竹着急地掀开被褥,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何垂衣给跑了。
我说的话都是假的,银子我绝对不会还给你!你求我我都不给你,阴风寨就是你的东西,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先把眼泪擦擦。
别哭!别哭!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漠竹从榻边站起,正想朝何垂衣走,一道疾风就迎面刮了过来,他眼前一暗,一只手就扣住自己的后脑勺,嘴在顷刻间被人堵住。
保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两人一同跌入了榻中。
何垂衣的亲吻毫无技巧可言,就像一只幼犬在乱啃,饶是如此,漠竹仍被撩拨得心烦意乱。
片刻后,何垂衣撑起上半身,眼中暗流汹涌,声色喑哑地说:没有下一次。
漠竹赶紧附和:绝对没有下一次!
何垂衣没再说话,爬起身来,整理被漠竹情至深处扯开的衣服,偏过头,口气平淡地说:我先走了。
去哪儿?!漠竹陡然拔高声线,忙不迭地下了榻。
何垂衣斜了他一眼,和你有关?
漠竹脸一苦,不是说没有下次吗?
何垂衣勾起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反问道:我有说这次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还想如何?
何垂衣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直接推门离开,身后传来一句话:那你何时回来?
推开门,才发现漠小阡在门外守着,何垂衣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说:想回来就回来。
漠竹忙喊道:那你不想回来了怎么办?
但门前已经没了何垂衣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漠小阡看得连连称奇,大哥,我才离开这么会儿,你就原谅他了?我以为你在他面前好歹能争气一回,没想到还是这么窝囊。
争气有屁用?能当饭吃?
那有个何垂衣就能当饭吃了?
没听过秀色可餐这个词儿?
漠小阡浑身一个激灵,用手抚了抚双臂,你能不这么恶心吗?
何垂衣回到客栈,夜无书还没休息。
他看见何垂衣眼神一亮,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何垂衣摇了摇头,笑道:我答应你会回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可以。
你叫什么名
将军!皇上和贵京王他们已经进城了!一位侍卫神色匆忙地跑了进来,顿时打断了夜无书的话。
皇上到了?夜无书皱起眉头,何垂衣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皇帝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漠竹有伤在身,如果被发现,就凭漠小阡一个人恐怕无法顺利脱身。
夜无书,我要先走了。如果下次你还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得知武帝已进城,夜无书无暇顾及何垂衣,只朝他点了点头,道:好。
何垂衣没多留,转身便出了客栈。
他前脚刚踏入客栈,迎面就走来一片黑压压的队伍,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紫金衮服,在微弱的月光反射着白光,何垂衣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呼吸猛然一滞,忙向退去,又退回了客栈。
有人在?
贵京王隐约见客栈门前有一个轮廓,让人上前查看,那里早已没了何垂衣的身影。
武帝面色如常,已看不出丝毫中毒的迹象。他审视地眯起眼睛,问道:这就是夜将军休息的客栈?
贵京王拱手道:回皇上,是。
何垂衣回身与正要向外走的夜无书撞在一起,夜无书见他又走回来,不由诧异地问:你怎么又回来?
何垂衣侧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道:太晚了,我明日再走。皇帝来了,我先回避一下。
夜无书也跟着向门外看了看,朝何垂衣点点头:也好。
何垂衣点头告辞,大步流星地回了房。
武帝进门时,夜无书等人单膝跪地恭迎: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帝眼角微弯,上前虚抬着夜无书胳膊,平身。
是。
众人起身后,武帝朝何垂衣消失的地方看了看,问道:无书,你方才在和谁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emm对不起,我又委了
皮皮竹今天断腿了吗?
大声:没有!
第46章 风雨欲来
一位被巫蛊族人误伤的百姓。
武帝若有所思地说:误伤?
蛊虫是听从何垂衣的命令行事,与何垂衣心意相通, 居然也会出现误伤?
皇上, 为了捉拿一个孽畜, 你不该亲自前往。况且夜无书忧心忡忡地说。
武帝却将他打断:不止是为了他,你这些天奔波劳累, 朕顺道来接你。
夜无书皱起眉头, 偏过头,声色冷了下来:皇上不必多此一举。
仿佛早已习惯了夜无书的态度,武帝不在意地笑了笑, 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方才那人消失的方向,似乎并没有释怀。
咳武帝捂着嘴闷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