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宁夹起一个菜尝了口,她们眼神就立刻出现忐忑。
苏昭宁略微一皱眉,婆子就慌得用袖子擦汗。
这一举一动,简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至于菜的味道,苏昭宁目光微微下落,看向这一大桌子菜。
数道菜,无一不是大菜,也无一不是美味。
笑话,本就是繁复工艺、名贵食材造就的大菜,若是能做出一锅难吃的东西,那也就枉为厨子了。
苏昭宁放下筷子,品评道:“你们有心了。”
婆子便立刻将脸上的皱纹挤成一朵花,对着苏昭宁奉承道:“夫人的每一件小事,对我们而言都是大事。只要夫人喜欢,就是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彻夜不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说得……
茯苓在旁差点就忍不住了。
白术却拉住了她。
白术指了指苏自家主子的方向,示意主子并不需要自己与茯苓去添乱。
苏昭宁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面对婆子这番看似剖析忠心,实际充满了陷阱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费心纠缠。
“很好。”两个字就做了收尾。
不过就是个下人,自己何必与她打机锋?
这种蔑视,让婆子顿时有些心慌。
这夫人看上去明明年纪小小,怎能有如此的心性?一般的人,光饿着的那会,就应当沉不住气,要去同人告状了。
只是如今定远侯府里,做主的还是吴老太君。吴老太君不喜侯爷,下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说吴老太君会替这位新夫人撑腰,大家都还真是不信。
尤其是管家娘子还是吴老太君当初的陪嫁丫鬟,如今身边贴身伺候的赵嬷嬷。
管家的态度,无疑就是下人们行事的风向标。
婆子原本准备的一肚子煽风点火的话,皆因为苏昭宁根本不接腔而无法往下延伸了。
她对怀里那个银钱很是不舍,于是费劲脑汁后,方才挤出了一句话:“夫人,晚饭还是与午饭一般如何?”
这句话,总要让夫人动怒了吧。
婆子想好了,只要苏昭宁一开口说自己,就立刻解释一大番废话,最好能惹得面前这夫人摔杯子震怒一番就好。
才入门的新媳妇在夫家大逞威风,那就有好戏看了。
可惜,婆子没有想到的是,苏昭宁依旧是轻飘飘地两个字。
“好啊。”
好啊,就这样没了?
婆子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苏昭宁。可苏昭宁却没有再给婆子任何眼神。
她站起身,微微抬了下手摸眉眼,白术就出声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夫人乏了。”
婆子就硬是没有看出这新夫人哪里困了。
她不甘心地看向桌子未动多少的菜肴,想道:莫非是赶走她们好再继续食用?
新夫人是真的就喜欢这样顿顿大菜?
顿顿大菜喜欢的人是多,可顿顿都推迟两个时辰用饭,真的不恼?
婆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顿饭还是送得太早了。如果以后新夫人每顿饭都用得极晚,那岂不是除了第一顿略饿些,后面其实也不十分难受?
婆子后悔不已地出去了。
房间里面,白术和茯苓却远不如婆子以为的高兴。
茯苓眼睛都有些发红,对苏昭宁道:“小姐,奴婢去四皇子府请侯爷回来吧?”
白术倒是想得谨慎一些。她的建议是:“小姐,奴婢回趟长安侯府吧?”
直接去四皇子府找侯爷肯定不合适,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但若是长安侯府大少爷能求得侯夫人出面,恐怕更为合适一些?
“合适吗?”苏昭宁问白术道。
白术自己出的主意,最后却摇了摇头。
其实也并不合适。才出嫁的姑娘,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要让娘家人出面,这委实不合适。
难道就这样忍着?或者只能在定远侯府大闹一场?
显然,有恃无恐的人就是这样想的。
南其琛面前,那早上去挑事的小丫鬟破竹正得意洋洋对自家主子说着中午的事情。
主子不喜欢侯爷,所以欺负这新夫人,主子肯定会很高兴吧?破竹满心欢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