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过了半响,她开口了。
“那你知道托尼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吗?”旺达问完这个问题后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一愣,而后摇摇头:“不知道……他也不会跟我说这个。”
老实说,旺达这么问后我还升起了那么一丝见鬼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什么是托尼的执念。
“我看见了。”旺达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所有人看见的东西我也都同样看见了。”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在幻境里看见的东西旺达都能看见,我想问问她有关这个的详细,但看见她的神情后我就没再问出口。
“托尼看见了满地尸体,看见了死亡。”
“我们的尸体和敌人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天空中破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敌人还在从那里涌出,如同深渊地狱一般令人绝望。”
“而幻境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托尼踉跄着走到尸体旁,想要查看尸体,而你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你本可以救我们。”
“然后他就猛地站起。”
旺达讲完后看着我,希望我能做出一些评价。
“原来早就如此……”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个。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那时应由他做最后的决定。
托尼是个科学家,未来学家,预料未来是他的工作。
诚然,他很成功,他预见了未来。
但他太成功了,他预见的太远了,以至于没有人相信他。
如果他当时把这些事情对我说,想必我也只会笑笑,然后安慰他。
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我们都只是一般人,只有他会在意未来。
超出一般人别人会仰慕你,但超出一般人太多别人就不会理解你。
知识带给托尼的不是轻松,而是诅咒。
我在想,托尼是否在复仇者联盟组建起没多久后就预料到了内战的发生,他是否在那时就想到了英雄间必将有一战?
我想他一定想到了。
刹那间,我又回想起了那个似是而非的梦境,我回想起梦境中的托尼就说过类似的话。
是啊,我不禁无奈地感叹,托尼的确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场战争。
可是没人理解过他,他孤身一人抗住来自社会的压力。
同时我也明白了托尼支持注册法案的另一个原因。
——他不想让我们走向绝境,他希望我们有回转的余地。
注册法案是他给我们留的后路。
他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他就担任了另一方的领导者。
他承担了那份责任,他承担了所有骂名。
虽然事实者证明他是对的,但人们总会同情弱者。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为我们走得更好。
可惜我明白了也无济于事。
我是现在明白的吗?不,内战结束后我就明白了。
事后清醒是最令人无奈的事情,但大多数人都只会在事后清醒。
我和旺达的聊天也沉默告终。
而其实都算不上聊天,因为我们没有说几句话,最多算交流。
我知道旺达为什么找我。她希望能找人倾诉,找人宣泄自己的情感。
我也需要,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是美国队长,我必须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信念。
我都退缩了话又还有谁能代领我们呢?
是有那么一个人的,但是他死了。
旺达在找途径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也再找途径。
我找到合适的了——投身于重建工作,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东西。
重建是个麻烦活,人们的突然回归哪怕本身目的是好的但终究会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地世界再次动乱。
所有人都高兴于自己所爱之人的复活,但有一个问题是不能被忽略的。
那些已经走出悲痛进入新生活的人,他们要怎么面对他们以为的消逝之人?
这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或者说所有答案都是对的,而一个问题不可能所有答案都是对的。所以可能错的是问题本身。
当然,相比于之前人的突然消逝,这还是好解决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人们大都希望消逝之人能回来。
纪念经历烁灭事件的人的墓碑被拆除,拆除那天人们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他们还是和他们的亲人爱人朋友团聚了。
大概两三个月后重建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我们就将我们借来的东西还了回去。
我左手拿着装无限宝石的箱子,右手拿着索尔的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