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八、快八十公斤的醉鬼压在沈昼叶身上,神志不清地说:“疼。”
沈昼叶带着哭腔,一手艰难地撑着伞:“撑伞为什么会疼……姓陈的老狗东西,你怎么这么重,要不是我打不到车……”
陈啸之在她脖颈处依赖地蹭了蹭。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醉鬼模模糊糊地问。
沈昼叶生怕将陈啸之淋得感冒,将伞向陈啸之的方向倾斜,自己则暴露在了雨里。
她原先穿的天蓝裙子已经难辨颜色,泥水溅满了裙摆。
沈昼叶被压得气都喘不匀:“……叫什么?”
一百六十多斤的醉鬼神志不清地道:“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
沈昼叶:“……???”
“——胖娃娃。”
陈啸之还他妈极其烦人地重复了一遍。
“……”
如此的深夜,校园里空无一人,唯有路灯映亮的万千雨丝。半身湿透的沈昼叶端详了下陈啸之的脸,觉得挺精彩的,他正好还喝醉了,虱子多了不愁再添一拳他也不知道,而沈昼叶刚握紧了拳头——
陈啸之的修长的手指,就牢牢握住了沈昼叶湿透的半边儿肩膀。
“别淋雨。”陈啸之目光浑浊,对自己的人形拐棍说:“我不怕淋,伞自己撑着。”
沈昼叶:“……”
然后打死不撑伞、不给沈昼叶分担半点儿的陈啸之坚定地将自己身上罩着的雨伞,推了回去。
校园里万物静谧,沈昼叶累得浑身发烫,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保护比她高大得多的陈啸之,然而紧接着,热泪自眼眶滚了出来。
……拘留。
沈昼叶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看着面前茫茫大雨,曈暗前路。
……
不知过了多久。
“……阿十。”那青年人在大雨中低声道。
沈昼叶只当是陈啸之的醉话,眨了下眼睛,将泪水憋回眼眶。
她还在害怕陈啸之会不会受影响,担心如果李磊坚持起诉——沈昼叶只觉得胸腔里闷痛难当,她自己清晰地知道陈啸之是个怎样有才华的、有创造力的人,她不承认陈啸之天分高于自己,却知道——
“阿十。”
陈啸之又模糊道。
沈昼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叫了第二遍,甚至都不知道他叫的是什么,只当是醉话。
接着,她肩上的醉鬼近乎呕出心头血一般,在漫漫长夜之中,嘶哑而痛苦地唤道。
“……阿十。”
沈昼叶一愣,看向靠在她肩上的青年,望见长夜尽头他眼中浑浊痛苦的血丝——那样的陈啸之几近绝望地看着沈昼叶,破裂的嘴角苍白地牵起。
“阿十。”
他说。
第107章 阿十不是你小时候养的猪……
「——阿十。」
长夜雨声淅淅沥沥, 大雨洋洋洒洒,沈昼叶听到那两个字,先是一愣。
其实沈昼叶的记性不能算多好, 尤其和陈啸之相比的话, 她会忘记许多东西——可是鬼使神差地, 这两个音节沈昼叶没能忘掉。
她还记得‘阿十’这两个字,就像某种冥冥的注定,又像是镌刻在岁月褶皱中的记忆。
陈啸之的眼神太苦痛了,沈昼叶甚至觉得他会垮在自己的面前,令她生出一丝不忍。
沈昼叶:“……”
沈昼叶在伞下好奇地问:“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陈啸之举起两根手指头——过了会儿, 又举起了第三根。
“……?”沈昼叶吓死了, 难以置信地问:“两斤?三斤?”
陈啸之嗤地一笑, 然后又依恋地在沈昼叶脖颈处一蹭, 手指收起,嗓音嘶哑地开口:“……不管。反正我想不起来了, 阿十。”
沈昼叶柔软地道:“别喝这么多呀。”
陈啸之面颊又红又烫, 在沈昼叶耳畔微微一蹭,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