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意要将溪草让进客厅,又笑盈盈地招呼女佣准备茶点,转身之际,溪草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她受伤的右胳膊。
“不必了,今晚陆家发生的事,你我心中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虚与委蛇,看见我好端端站在这里,你一定很失望吧?”
龙砚秋吃痛叫道。
“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溪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手劲却不小,龙砚秋竟然挣不脱她的钳制。
“龙砚秋,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严曼青被熊瞎子咬死了,她算计我不成,被我一击反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共犯?你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这次我不和你算账,是答应了谢洛白无论如何留你一条狗命,若还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她放开手,龙砚秋倒退两步,原本已经结痂的伤疤,被捏得渗出血迹来,一圈殷红在青绸袖上漫开,她嘴唇青紫,颤抖地指着溪草,似乎想要骂她,却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溪草掏出手绢来擦掉指尖的血迹,手一松,带血的帕子飘然落地,她再不看龙砚秋半眼,扭头就走。
下台阶的时候,她差点撞在一道坚硬的胸膛上,淡淡的烟草味窜入鼻尖,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溪草,二爷刚回来,你就想跑,这是什么道理?”
溪草抬头,看见谢洛白一张春风得意的脸,他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溪草也不准备给他添堵。
“这不是没看见二爷嘛……我是来看姨妈的,谁知竟不在家,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
不等她说出那个走字,谢洛白就抓住了她的手。
“急什么!正好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你就不想看看?”
溪草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我说不想,难道你就会放我回去吗?如果不会,那还问我做什么?”
谢洛白愣了愣,笑着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识趣了。”
他不由分说把溪草塞进车,自己驾车开出谢府,把溪草带到了信义路,这一带离码头算近,沿街都是南洋风格的骑楼,谢洛白把车停在一座三层的白房子面前。
“这就是二爷送你的礼物,进去看看?”
谢洛白说着,径自推开胡桃木门,溪草只得跟着他走进去。
白炽灯闪了闪,照亮了小白楼的大厅,这是一间很旷阔的办公室,整齐地码放着七八张办公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铜皮绿玻璃罩的台灯,后头是一张长的皮沙发,落地放着巨大的书柜。
溪草不解其意。
“二爷……这是?”
谢洛白拍拍身边的办公桌,一股崭新的木头味道飘出来。
“你不是和傅钧言说,舆论掌握在别人手里,始终不方便,想自己办报纸吗?”
溪草这才想起来,先前雍州铺天盖地都是熊家纺织厂的负面消息,她确实对着傅钧言发过类似的感叹,傅钧言当时就表示可以请谢二帮忙。
但溪草认为谢二出手,这报社必然会被他管控,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还是被谢洛白知道了,傅钧言那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