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舟冻得嘴唇发青,他撑着石头想爬上来,结果慕临江把钓竿一横,大有他不解释就一直待在池塘里的意思。
“你的首席剑卫殷大人在房门口堵我,你不问他原因吗?”叶云舟牙齿打颤,一句话说的哆哆嗦嗦,“再不让路我明天就休病假。”
没人干活事关重大,慕临江伸手拽着叶云舟的领子把他拉上来,钓竿点了点水面道:“殷思。”
一道流光钻出池塘落在地上,殷思上岸的同时已经蒸干了衣服,还是那副利落妥帖的样子。
“属下见过宫主。”殷思单膝跪下行礼,规矩道,“属下无意冒犯少君。”
慕临江抖了一下,第一次听见这个正式的称呼,连他都略感奇怪。
叶云舟攥着湿漉漉的头发打了两个喷嚏,又冷又热的感觉让他十分烦躁:“那是我冒犯你了?”
殷思显得很无辜,他毫无表情的脸上透着茫然,这种茫然是在看着慕临江时才有,转向叶云舟就凌厉如刀。
慕临江站起来擦擦手上的水:“起来吧,有什么话继续说,不用顾忌我。”
“我待人一向直接,那就不客气了。”叶云舟直接过去,扣住殷思手臂缓缓用力。
殷思碍于两人的关系,慕临江没有制止,他便站的笔直,直到袖上洇出一抹重色,叶云舟松开的掌心沾上血迹。
叶云舟把那只手在鼻尖扇了扇,除了血腥气以外还有明显的清香,像某种花草的气息,和善良柔软的少年分外匹配,像男主的风格。
慕临江看见血迹终于皱起眉头,冷声道:“受伤了?”
“强闯静微门的护山迷阵,若还完好无损,静微门直接原地散伙算了。”叶云舟讥讽道,“不过外伤也没什么要紧,寂宵宫的殷首席殷大人有的是灵药,为何偏偏要用我这筑基小辈送的跌打损伤膏?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被我一个破瓶子感动了?”
殷思话少,更不会与人口舌争锋,他眉目透冷,眼中瞬间迸发出的杀意比深渊更为冷寂森然,但叶云舟连专业吓人的暝瞳都不怕,更不会被殷思瞪他这一眼吓到,他不想招上原著男主的桃花,干脆从根本上杜绝。
叶云舟把淌水的袖子搭在慕临江肩上故作亲密:“有什么心思都打住吧,你没机会了。”
“放开。”殷思盯着叶云舟的手,突然冷冷开口。
叶云舟一愣,挑眉道:“我又没搭你的肩,你还管得到宫主了。”
殷思沉默,拇指却抵着剑镗微微抬起一寸,剑刃露出一点寒芒。
叶云舟另一只手化出若水剑,笑的漫不经心:“对了,宫主一直说是请我来,我还得跟你对峙一下,你对请是如何理解的。”
两人之间气氛肃然萧杀,叶云舟收回手握住剑柄踏前一步,就在他将要出招试探的一刻,慕临江却一合雨伞站到两人中间,沉声道:“放肆。”
他的伞尖压住叶云舟的胳膊,另一只手按住殷思的剑柄,眸光骤然一亮扫过两人。
殷思立刻恭顺地收剑跪下,叶云舟神色复杂,把剑收回乾坤袋,殷思对慕临江言听计从,不但不像原著中明里暗里维护男主,甚至还想打他一顿。
叶云舟叹气道:“你别站中间劝架行不行,很容易让我引起不好的联想。”
慕临江给了他一个适可而止的警告,三人在慕临江强压怒意的不耐中回了房间,殷思比慕临江还要高那么一点,但他从不在慕临江面前抬头,叶云舟发现他似乎对慕临江有着绝对的顺从敬畏。
“把你带叶公子回来的经过如实复述一遍。”慕临江往榻上一坐命令道。
叶云舟往桌边椅子上一靠,运起灵力试着烘干衣服,拿毛巾擦头发,殷思没有坐下,余光剜了叶云舟一眼,用他特有的简洁短句风开始讲故事。
叶云舟不动声色的听,殷思讲述的经过和原著没什么区别,他带两个亲信闯入护山迷阵,意外被机关所伤,这时男主的师姐——迟疏雨及时出现,解了机关,带殷思找到正在后山练剑的男主,男主不明所以,直接被打晕带走,中途醒来发现殷思手臂流血,绑匪的命也是命,就非要给他包扎,还送了瓶药。
慕临江听完之后转身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凉风,又起身倒了杯桌上的热茶,盯着氤氲热气抬眸,几次欲言又止。
叶云舟颇为好笑:“宫主,要不明天再问?一会儿就到你的睡觉时间了吧,可别失眠啊。”
慕临江长吁口气,问殷思:“静微门没正门吗?”
“有。”殷思如实道。
“你没带名帖吗?”慕临江又问。
“带了。”殷思跪下。
“静微门管事的高层都不在?”慕临江提高了声音。
“……在。”殷思咬了咬牙。
“那我让你尽到礼数请人回来,你绑架他是何意?若是我说话不管用,你何不出去自立门户!”慕临江猛地站起来,眼睛蒙上一层没有丝毫反光的漆黑,质问声急了些,弯腰发出一连串低咳。
叶云舟伸手扶了他一下,被慕临江挥袖甩开,殷思明显慌了,跪在地上忽然拔剑,调转剑尖对准自己胸口,叶云舟见状抄起慕临江放在榻上的伞对着剑身砸下去,抬脚把殷思的剑踩在地上,替慕临江解释道:“他说气话而已,我这个受害者还没追责呢,你自残干什么,先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听宫主安排?”
“……我不知道。”殷思紧蹙着眉,似乎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