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你……”叶云舟笑了起来,挽着袖口给慕临江倒水递给他,拿自己的酒盏跟他干杯,斟酌了半天措辞,“重振雄风?”
慕临江:“……”
慕临江把那杯水顿在桌上:“滚。”
叶云舟愉快地出了门,下楼找望梅要了药箱,简单给自己的手背包扎了一下,望梅看他的眼神很心疼,还有点闪躲,叶云舟盯着她藏在身后的玉简,狐疑道:“你方才看什么呢,寂宵宫内部通讯吗?”
望梅支支吾吾道:“是,我们无事闲聊罢了。”
“那带我一个可以吗,我平时只有夙宵殿的告示板,都是公务,没什么意思。”叶云舟对她伸手亮出指环,“谢谢。”
望梅有点冒汗,叶云舟口吻客气不容拒绝,她拿着玉简朝叶云舟的指环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躬身退后:“我去收拾桌子,先退下了!”
叶云舟的指环亮了一下,他挥手铺开云图,上面写着“寂宵宫内务分堂·贰”,一些笔迹各异的闲话飞快掠过,他动用灵识集中精神才看清楚。
然后他就脑仁剧痛。
他受个伤动静堪比热搜,这么一会儿挨打的理由都有两位数了。
叶云舟飞快上楼,尸鹫老人已经伏法,他们也决定出门,是时候该让慕临江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只是他刚踏上二楼,就看见自己房门前靠墙站着个一身利落黑衣,冷眼抱剑的男人。
那人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无需接近就能感受到摄人心魄的煞气,那双眼睛漆黑幽深,藏着惯于杀戮留下的血腥和漠然,独特的气质将他从周遭安逸的环境中剥离,如同一尊突兀的死神。
叶云舟微怔,猛然想起他的名字,殷思,原著被男主感化的忠犬攻。
叶云舟上下打量他,殷思回过头,不带一丝感情的盯过来,叶云舟感觉自己像被瞄准了,对方仿佛只盘算着“这个人不能杀”“能杀的话怎么下手最快”,着实看不出殷思这个时候就暗恋他……或者说在原著中就暗恋男主了。
按照原著的时间线,殷思还有三天才能回来,男主在小黑屋里被慕临江折磨的伤痕累累,殷思假借汇报任务把慕临江叫走,悄悄留下了一瓶药。
往后的数次殷思也都用同样的方法默默守护男主,但男主却以为慕临江折磨他,自己内心也在承受痛苦,所以用送药的方式表达愧疚。
而殷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在直觉和效忠之间反复徘徊,导致任务分心身受重伤,跑到小黑屋里昏迷,男主给他包扎时发现了同样的药,这才明白过来,但此时男主已经对慕临江产生了既痛恨又可怜的复杂心理,无心应付不懂感情的殷思了。
殷思,总之一个字,惨。
叶云舟有点后悔自己刚包扎完,不然正好试试殷思会不会给他药。
正回忆着,殷思却主动走了过来,他步伐很快,不像慕临江那么从容贵气,有种直奔主题的简练,叶云舟抬头缓缓道:“殷大人?”
殷思目不转睛地凝视半晌,叶云舟觉得脖子有点酸:“殷大人,有事吗?”
“不对。”殷思没头没尾的说,眉梢微动,似乎有些疑惑。
他本来就是个惜字如金的人,除了汇报工作很少能听见他说其他的话,楼下望梅本想上来擦地,一看见殷思和叶云舟站在楼梯口不知道对视什么,她不敢八卦殷思,轻手轻脚地撤了回去。
叶云舟想了想:“出去说?正好我也想问几个问题。”
“走。”殷思径自下楼。
两人先后来到后院,院角有个池塘,本来上面已经冰封了一层,叶云舟没注意什么时候竟然开了个窟窿,池塘边缘还放了个板凳架起钓竿。
殷思站在水边,似乎觉得走的够远了,才回头道:“感觉不对。”
叶云舟抓了抓头发,心说殷思这个意识流真的难搞,也不怪男主了:“什么感觉不对?你多说几个字要收费吗?”
殷思眸光一冷,似要将叶云舟从里到外检查个遍。
“你不说的话,那就轮到我了。”叶云舟走过去,站在他身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左臂,然后弯下腰扇了扇他的袖子,果然嗅到一阵柔和的清香,这是原著中男主在被殷思掳走时给他包扎用药,最后连瓶一起送给了他,但也算不上好药。
殷思始料未及,面瘫都医学奇迹般的露出诧异。
叶云舟不等他说话,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暗恋我?”
殷思:“……”
叶云舟也觉得自己像个骚扰良家侍卫的变态,于是又追加了一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普通伤药?解释一下,好让我安心。”
殷思只感内心波涛翻涌,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抬手对着叶云舟拍出一掌,叶云舟跨步躲过,扣住他的手腕闪至身后,另一只手去按殷思肩膀。
这应对本来没什么问题,但叶云舟忘了他们站在池塘边光滑结霜的石头上,旁边就是窟窿。
寂静的庭院骤然传来噗通两道落水声,伴随着冰面裂开的脆响,望梅不明所以地开窗,然后看见一道撑伞的身影从二楼飘然而降。
叶云舟从冰寒刺骨的水里探出头来抹了把脸,咳出几口冷水,慕临江一撩衣摆在板凳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叶云舟,还有待在水里没出来的殷思。
他哼笑两声,拿起鱼竿往叶云舟面前一甩,悠然道,“深更半夜,和我的首席剑卫拉拉扯扯,解释一下?好让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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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临江:不救,谁都不救,下去当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