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将周边下人都赶远了些,他方挨近了些,又怕又急的小声直劝:“世子爷,这个使不得……”
晋滁扫他一眼,不虞道:“怎么,这就是你们长平侯府的待客之道?带客人逛逛林子花园的,也使不得?”
林昌翰大呼口气,抬手连连擦着额上虚汗。
“使得使得,逛园子自然使得。来,世子爷,咱这边走。”
晋滁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些下人,而后收了目光,抬腿朝林昌翰指示的方向大步而去。
碧云天,秋色正好。明媚的阳光穿透金黄的树叶洒落大地,轻轻摇曳着淡淡圆圆的光晕。
三姑娘的院里,一派祥和宁静。
守门的下人倚靠在门边打着瞌睡,粗使仆人在忙着修剪树叶花枝,膳房的婆子蹲在地上洗米择菜,几个体面的大丫鬟们则搬着绣凳坐在廊下,安静的做着针线活计。
围墙边似有如无的传来细微的枯枝踩踏声。
因隔得远,听得也不太真切,守门的下人也没太过注意。毕竟这个时节,鸟雀多的很,时不时出来觅食的鸟兽们发出些细微的声响,都是寻常。
三姑娘的卧房,熏香浅淡,青色纱帘静垂。
因为天气渐凉,窗边的编藤榻就撤了下去,改为放置一方梨花木桌,摆放了个颜色素雅的花瓶,里头插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桌面上则铺着几张澄心纸,用端砚压了一角,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些字迹,瞧起来像是些读书心得。
将垂在窗边的青色纱帘拨到一旁,便能见到对面的红木梳妆台。菱花镜,首饰盒,胭脂水粉面花,四处可见女儿家的痕迹。
再往里走两步,便能见到挨近墙边的一方描金拔步床。雕花柱架前垂落了淡青色的金绣软帐,里头锦绣堆叠熏香清雅,衾被中勾勒出个娇软的身段,影影绰绰。
纱帐朦胧,可那枕边散落的乌发,滑出衾被半肩的绛绡缕薄,还有薄衾下隐约可见的娇软身段,却让人心猿意马,甚至凭空生出无限清晰的遐想来。
林苑这一觉睡得香甜。
陶氏体谅她昨个受惊过度,因而特意嘱咐了,今早上不必早起去她那请安,让她多睡会好生歇着。
春杏自知她家姑娘昨个心神俱疲。想着今个既然不用早起去问安,便也不会特意去叫醒她家姑娘。
于是林苑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是被来自窗边的轻微响动声弄醒的。
先前只当是春杏进来,在窗前整理书桌物件,她本也还是睡意朦胧之态,便也懒得睁眼,就任由那边去了。
可待过一会后,待那踩得极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便隐约觉得不对劲起来,总觉得‘春杏’的举止有些异常。
“春杏?”软糯含糊的细语呢喃了声,林苑就勉强睁了睁眼,掌心撑了身下褥子抬了身。
“几时了……”素白的手拨开床帐,她揉了揉眼犹带困倦的往来人方向望去。
四目相对,下一瞬,她骇吸口气,迷离的双眸陡然睁大!
林苑惊得滞在当处,简直怀疑自己尚在梦中。
而对面之人懵了似的站那看她。目光直直的盯着,一动不动的杵那,好似魂都没了。
林苑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衣不蔽体的小衣儿膝裤,脸色骤变。
刷的下将床帐拉上,她手指抓过薄衾严实盖过自身,猛一转头冲他咬牙忿声:“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
晋滁口干舌燥的僵直在原地,只觉得气息火烫,张了张嘴竟是连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此时的他满脑子都蓉帐香残,雪腻酥香,除此之外再装不下其他,连此行来兴师问罪这目的,都给忘了一干二净。
“姑娘?姑娘您醒了吗?”
外头传来的问声让林苑面色一变。
她迅速朝他那方向飞快看过一眼,神色变幻了几瞬,便就咬牙猛的又拉开床帐,赤足踩地下来。
晋滁见她散着乌发,穿着小衣儿,摇曳着柔软身段,带着满身馨香朝他赤足而来时,就已经完全丧失了反应。他立在原地呆滞的看她,脑袋像是瞬间被人掏空似的,一空二白的什么都没留下。
林苑忍着惊怒直接扯过他的胳膊,连拉带扯的将他给弄进床里边,抖过被子直接将他从头到脚兜上,而后猛地拉死床帐。
折身往屏风那处快走,边捞过外衣披上,边尽力平静的冲着房门口道:“春杏,你进来下。”
“嗳。”
春杏应了声,就从外打开了房门。
林苑顺着房门的方向,毫不意外见着了外头端着盥洗用具的下人们。
“把门关上。”
春杏诧异了下。却也没多问,进来后就听话的将房门关好。
一转头,待见他们家姑娘简单披了见外裳,散发赤足的立在屏风前,不免惊呼了下。
“啊姑娘,您怎么赤足下地了?这天冷了,您可莫着了凉。”
林苑摇摇头。深吸口气后,抬手示意她近前。
“莫喊。”林苑压低声音嘱咐了声。揉了揉额头后,又道:“算了,你捂住嘴罢。”
春杏依言捂了嘴,心中自然是存有疑惑。
林苑拉着她转过屏风,朝床内方向示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