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薛氏当着您的面给我难堪,您就这么轻轻揭过?”说着对徐策翻了个白眼:“大将军口口声声说会宠我护我一辈子,可结果呢?在您心里,这薛氏怕是比我还要紧的人,您根本就不舍得罚她!可见,您不是真心疼爱我的。”
徐策一听急了,忙道:“怎么会?你是本将军的最爱,本将军何时糊弄过你?罢了罢了,你既然不肯饶恕她,那我就把她就交由你处置了!如此总可以了吧?”
花朝这才转怒为喜,轻轻一笑道:“这可是将军亲口说的。”
徐策忙不迭地点头。
花朝撇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薛巧慧,眸子一冷,朝外道:“来人啊,薛氏冒犯了我,将她拖出去打五十个板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五十个板子……寻常三四十个板子就能要人的命,薛巧慧又不是身强体壮之人。花朝这样做分明是要杀她!
外头很快进来几个膀阔腰圆的婆子,都是傅锦仪拨过去伺候花朝的人。她们不由分说架起了薛巧慧的胳膊往外拖。
而直到这时候,薛巧慧才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
“拖出去打五十个板子”的命令在她耳边回荡着。
“不,不……不要!”薛巧慧疯狂地挣扎起来:“大将军你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呜呜……”
她手脚并用地扣着门槛,却很快被几个婆子扒开了手指。一路上她都在嚎啕大哭,甚至向花朝求饶:“花姨娘你开恩啊,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你饶了我吧……”
薛巧慧进来的时候,还梦想着她能将这个姿色平庸的新姨娘轻易踩在脚下。可事实上,花朝在徐策心里的地位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她没想到花朝会如此得宠!
不多时,惊心的板子声和薛巧慧的惨嚎就传了进来。薛巧慧一开始是哭泣求饶,打到十几下的时候却再也受不住了,她竟然开始破口大骂。“狐狸精”、“蛇蝎妇”等一声一声地传进来,在昏死过去的瞬间,她高喊道:“花朝你个小娼妇!我今日被将军厌弃,你早晚也有这一日!”
等打完了,薛巧慧血肉模糊的身体并没有被拖进来。
行刑的婆子进来禀报了“薛姨娘断气了”的消息,徐策不过随意一挥手道:“将尸体送回薛家,给一百两银子买个棺材板。”
下头人匆匆去办了,花朝轻轻一笑,朝徐策道:“妾身谢过大将军了。”
院里院外的人都呆滞地看着浑身是血被抬出去的薛巧慧,噤若寒蝉。
徐策只觉得晦气,命人赶紧将地上的血擦了。花朝却又道:“今日是妾身的大好日子,将军不必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烦心。”
“对对,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徐策连忙笑着,吩咐道:“来人,还不赶紧将花姨娘送进新房!你们好生伺候花姨娘,本将军一会儿就过去!”
徐策一声吩咐,下头人都换上了笑脸,喜气盈盈地忙碌起来。花朝被两个婆子扶着下去,徐策扭头朝傅锦仪道:“我这几日都歇在花朝房里,你要给我安排妥帖了,不得出岔子!”
说着也跟着走了。
屋子里只剩傅锦仪一个。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徐策和花朝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又忍不住去瞧院子中央的那一滩血。
薛巧慧被打死了?
她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了。
薛家的千金小姐、李氏费尽心机送进来的妾室、逼得徐策束手无策的“美人计”,竟然就这么被打死了?而她被打死的罪名,只是冒犯了新姨娘花朝……
傅锦仪拼命揉着自己的眼睛。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花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了薛巧慧的命,她和徐策两个却被逼得走投无路。是啊,处死薛巧慧的命令,她和徐策两个都下不了。如果是徐策下令,徐家和薛家只要谎称薛巧慧有孕却被自己的男人打死,这事儿闹到皇后跟前徐策可是要吃亏的。而若是自己下令……
嫡妻堂而皇之地将小妾打死,这个把柄可不得了!太夫人再大闹一场,最后以善妒的罪过将她休了都是可以的。
而只有花朝,她并非正妻,她打死薛巧慧就是妾室之间争风吃醋,传出去外人最多骂一声狐狸精。妾这个身份是不需要名声的,也没有什么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妾可以荒唐,可以任性,可以善妒,可以做所有正妻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儿——只要拥有男人的宠爱。
傅锦仪呆愣地站着,直到七夕上来扶住她。七夕声色颤抖道:“小薛姨娘可真惨啊!您方才没出去瞧,她两条腿的骨头都不知被打成多少块了,白色的骨头碴子把衣服都戳破了。天啊,吓死我了……”
傅锦仪拍了拍她的手。
“咱们走吧,从后门走。”她吩咐道。她也不想看到前院那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