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隋军弓箭手松开了自己拉紧弓弦的右手,顿时在空中出现一小片黑云。
利箭入肉的脆响回荡在耳边,顿时陈军的惨叫伴随着战马的长嘶让这座不大的军营成为了修罗屠场。
“不要停!冲上去!”
陈军将领看着前方倒下的战马和士卒,咬牙大喝道:“再上,后退着杀无赦!”
这是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打断隋军的脊梁,后面的事也就简单了。
这时一个将官有些担心道:“将军,昨日斥候探查到隋军在十余里外又立下一座大营,他们若是来支援的话...”
陈军将领闻言摇头道:“我军深夜偷袭,等他们发现以后,不论还来不来得及,他们可敢在夜间与我军作战?”
将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也是,大江以南是我军的地盘,敌军不清楚我军的兵力,定然不敢轻出。我军各个击破,大江以南将再无隋军!”
“杀!”
狂乱的喊杀声中,骑兵已经将辕门附近给占满了,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和闪着寒光的长刀。
孙伟彦脸色阴沉地看着狂涌而来的敌军,艰难开口道:“且战且退!”
蓄谋已久的冲锋想要靠这些仓促集结起来的将士挡住简直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此时前方已经接站,一根根长枪刺入了战马的前胸,随后长枪的主人就被挟裹着莫大惯性狂冲而来的战马给撞飞。
长枪阵就此被破,没有丝毫的悬念。
不过正在浴血拼杀的双方却没有发现,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黑暗中狂奔而来,隐藏在阴影中的他们就如同一条蜿蜒的长蛇,已经展露出了蛇信和毒牙。
营内,隋军的阵形已经彻底被骑兵所冲散,一伙伙隋军聚集在一起各自未战,但形势却已不容乐观。
“死来!”
长刀在手的孙伟彦狂暴无比,随手一刀将一名骑兵斩下马来,然后一脚将那名敌军给踢飞。
他疲惫地抬起头来,看到周围的将士们都在苦苦支撑着,只有黎同、聂雄两人凭借高超的武艺,情况还算不错。
而就在不远处,陈军的第二波冲击已经开始加速,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冲上来。
“快点解决对手,重新结阵!”
孙伟彦狂乱地挥舞着长刀,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连阵形都没有就被这伙敌军冲上来的话...
听到孙伟彦的怒吼,聂雄、黎同两将也发了狂,一柄长刀上下翻飞,无数陈军被他们斩落马下。
但就算如此,当第一波陈军被斩杀殆尽的时候,隋军也就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了,而且大多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势。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后的时刻要来了!
骑兵在火光下威势惊人,还没冲到近前就已经能摄人心魄。
一个士卒楞楞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把手中长刀一丢,哭嚎道:“我不想死在这,我...”
可当他转身准备逃跑的时候,一柄长刀无可阻挡地挥舞了过来。
伸手在空中抓住那颗惊恐万分的头颅,聂雄丝毫没有在意满脸的鲜血,怒吼道:“都聚集起来,胆敢逃跑者,皆如此人!”
幸存者们沉默地靠拢过来,但刚刚奋起的一腔血勇却已经荡然无存。
孙伟彦苦笑一声,摇头道:“事已至此,就让我等为大隋战死吧!”
对面马蹄声愈发急促,那些陈军都已经做好了扫灭这群顽抗者的准备,然后回头,彻底清空整个大江以南的隋军。
功劳就在眼前!
金钱、美女、权利...
一个陈军士卒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绪,在马背上直起了身躯,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口中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
孙伟彦呆呆地站在原地,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激动,只是因为杀人太多,有些脱力罢了。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逼近的敌军,几乎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和希望。
这样也好。
浑身鲜血的聂雄高举长刀,怒吼道:“无非一死罢了,有何惧也!”
“无非一死!”
回应者寥寥无几,就如同一群行尸走肉,正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秦大人会来救我们的!”
一个士卒的精神已经崩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江南唯一的友军身上。
“不,夜晚不会有人来,他们也已经来不及了!”
冷酷的聂雄掐灭了将士们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
当初秦风率军前来的时候,还被这些将士好好嘲笑了一番,甚至有不少人在猜测他们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但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那个不肯放下身段来求他们的秦风。
还有那支令行禁止,军阵森严的大军。
“如果他们在的话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