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氏和那少爷叩头不止。
“也罢。”秦风不露痕迹地退后一步,把自己的大腿从李氏的怀中抽了出来,道:“我若再与你计较,难免被人说是仗势欺人。”
“既然你们要说法,那我便给你们一个说法。魏军贪墨的可不是一点点,之前的事我也不跟你们细算,且就算一个月的时间。区区一个月,三十天,魏军一共去了三次青楼,花销大概在五十两白银上下。我大隋虽说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粮价不高,但普通的三口之家,一辈子也未必见过一次白银,一年所需用度最多不到十两白银。”
“也就是说。”秦风加重语气道:“你的男人,你们的父亲,一个月去青楼的花销就足够一家人用个五年!这还只是区区一个月的时间,那自从我父先去到现在呢?又有多少?这是一点吗?!”
在场众人顿时被吓住了,来看热闹的基本都是附近的庄户,活这么大基本都没见过银子长什么样。而魏军不过一个月便耗费了一家五年的花销,这可真是...
不过还有没被吓住的,魏军如此做派,李氏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李氏和那几个抬棺壮汉交换一个眼神,立刻伏在棺木上嚎哭道:“当家的,你冤啊!你为秦家当牛做马,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平白无故死了也就罢了,还要被安上一个贪墨的名声...当家的,你爬起来看看啊,你让我们这些人今后还怎么有脸活下去,我们跟你一起走,一了百了可好?”
嚎哭了一阵,李氏见秦风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表演,立马扑到秦风的脚边,继续哭嚎道:“少爷,亡夫那人最是胆小,他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可能贪墨如此多银子。而且他那人最是洁身自好,怎会去青楼那腌臜地界,你可不能乱说啊!”
不等秦风答话,秦朗率领着秦家的家丁已经冲了出来。
秦朗一见这个情况,上前一脚把李氏踹开,喝道:“敢来秦家庄撒泼,不要命了?”
那李氏见状却更加来劲了,在泥土中滚了两圈,弄得一身缟素肮脏不堪,也不站起来,就这么趴在地上匍匐到近前,伸手拉着一个眼熟护院的裤脚,哭嚎道:“王家二郎,我那当家的在日素来与你交好,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亡夫是秦家的家仆不假,但也不容人这么糟践,这么大的屎盆子怎能就这么扣在他的头上,不然他死了都合不上双眼啊!”
王二郎立刻傻眼了,公道话?你家那口子平日里什么样,你不清楚?让我他娘的说什么公道话?
那些紧跟在最后的青皮们顿时聒噪起来。
“看见没有,大家伙看见没有,如此薄情寡义的主家,你们还要为他卖命?”
“就是,魏管家平日里与人和善,十里八乡的谁不清楚,怎么可能干出贪墨主家钱财这等事来,而且还是那么大的数目!”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说不定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魏管家撞见,这才杀人灭口,最后又随便给魏管家安了一个罪名,他们这些官宦子弟最是龌龊,这事一点都不稀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秦家庄的大门口顿时热闹起来。
秦风看得清楚,鼓动叫嚣的基本都是那十几个青皮,来看热闹的庄户虽然也惊疑不定,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出声。但秦风清楚三人成虎的道理,而百姓的从众心理又十分严重,在加上同情弱者的天性使然,若是任由这些青皮无赖叫嚣下去,就算庄户们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会有一些想法。
只是还不等秦风说话,一个抬棺的壮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轻踢了一脚那个最先顶撞秦风的青年,这青年立刻爬起来高举哭丧棒大吼道:“还我父亲清白!”
这一下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出殡的三四十人就如同事先演练了无数次一般,齐声大吼道:“还魏管家(我父亲)一个清白!”
四个壮汉一看这情况,立刻对那些青皮的领头之人使了一个眼色,这些青皮立刻躁动起来,拿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木棍、锄头,眼看着有冲击秦家庄的架势。
家丁们都看着秦风,就连秦朗都有些手足无措,他到不是忌惮这伙青皮,凭他的本事,收拾这伙青皮最多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但若是就这么开干的话,那可就真遂了李氏等人的意,跳进黄河也别想说清了。
至于家丁们,秦家庄就这么大的地,魏军平日里是个什么情况谁又能不清楚,但他们还是难以避免的受到了李氏等人话的影响,毕竟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而李氏等人正好摆出了一副受尽欺辱的弱者模样。
一时之间,一场动乱好像已经在所难免,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了秦风的身上。不管是别有用心,还是不知所措的人全部都在等秦风表态,能够决定秦家名望大损,庄户离心离德,还是一举扭转颓势的重担全部压在了秦风那略显稚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