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住教训了,萨尤。”奥薇蜷缩在薄毯里,电视屏幕正播放着一部老旧的迪士尼动画,没有配音的原声,媒婆假声假气的客家话令人发笑。
“你应该多看些和学习有关的东西。”在履行监护人义务这方面,萨尤要比玛哈詹先生强得多,“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回来时可以一起带给你。”
“我想要一盒烟。”奥薇扯出一抹笑容,“你能买给我吗?”
“你可以要点其他的。”萨尤显然是位合格的父亲,“比如你喜欢的书,或者玩具,至于衣服和首饰可以不用急,明天他们会把新一季款式的送上门等你选。”
“你认为我像个孩子吗?”她不无讽刺地摆弄着遥控器,随意转换着频道,“我要我父母的骨灰。”
“你并不需要他们。”萨尤不为所动,“我该出发了。”
“给我带一管口红吧。”她闷闷地说,“学校里的同学都在用。”
“如你所愿。”尽管不觉得口红和学校有什么关系,萨尤依然答应了置办她的‘合理’需要,“早点睡,奥薇。”
“你也是。”她礼貌地回应,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却不在节目上。
这样的日子她还要再重复,直到某天玛哈詹先生从孟买中央监狱里出来,然后继续重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困兽。
发动机的声音逐渐消失,奥薇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将将没过膝盖,可惜她没有高跟鞋配这件裙子。
“桑雅,我可以出来,我打扮好了,过来接我吧。”
随着萨尤的离开,她再度统治了大宅的一切,玛哈詹,在房子里,她的高贵不可侵犯并非来自血统,而是来自于养父赐予的姓氏。
狗屎。
酒吧里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今天是他们的派对,也有几张如奥薇一样的异域面孔,不同的总是更引人注目,下午邀请她们的富家少年杰伊走了过来,帅气的脸庞令人很难不心生好感,“一起喝一杯吗?”
“去吧。”桑雅推着她的胳膊,“你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
“我也许没你想得有趣。”奥薇跟了上去,发现少年只给她点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后,她对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彻底没了兴趣。
“嘿,宝贝儿。”一个打量了女孩许久的高大青年坐到她身边,“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开心,愿意和我出去兜风吗,我的保时捷在外面。”
他大概是个大学生,或者是大学生年纪的富二代,就差把‘我不是什么好人’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她抱歉地对杰伊笑了笑,任由青年揽住她的肩膀,杰伊有几个朋友在,但谁也不敢和一个成年人对着干。
杰伊失落地看着她远去,要她说,他应该感谢她,不然过几天人们有可能发现这个前途无量的男孩溺死在某条下水道里。
事实上,他的确该感谢她。
“你有烟吗?”她释放出天真烂漫的信号,“我从来没有吸过烟,抽烟是什么感觉?”
“我这里有比烟还好的东西。”青年眼睛一转,万一等一会儿她叫起来——不如先让她抽点大麻,方便他施为,“不过你想抽烟,哥哥就带你见识一下。”他没带奥薇上车,而是把她领到酒吧的后巷,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支,自己吸了一口,递给女孩,“小口吸,否则我怕你会晕倒。”
奥薇依言吸了一点点,在抽烟这种事上,听老手的准没错,果然,她没有咳嗽,一种轻飘飘,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肺管弥散开了,久违的快乐感包裹住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丝微妙恶心感,不过比起带来的好处,可以忽略不计。
当她抽到第叁口时,一辆车停在了巷口,两个警察走了过来,地方巡逻的警察是有名的难缠,“快扔掉。”青年连忙打掉了女孩指间的烟。
“今晚开心吗?”警察大步走了过来,“你们是从里面出来的?你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对吧?”他们的面上还挂着笑容——警察都一个样儿,青年打算用点钱把他们打发了。
“哪有什么东西。”他递出了几张钞票,没想到警察看也不看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没有吗?”一个警察捡起烧了一半的烟卷,放在鼻前嗅了嗅,指了指酒吧,“你们是在这里面买的吗?”
“不,这不是我们的。”以为他们还想多要,青年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他又不缺钱,不想因为这点事惹上麻烦。
奥薇始终一言不发,在警察没有收钱的时候,她已经觉出不对劲了。
“放轻松,别担心。”另一个警察安抚道,“你们很幸运,还有美好的人生在等着你们。”说着,他无比自然地抬起手,一枪打穿了青年的脑袋。
怦!
当黑色的布袋罩在她的头上时,奥薇欣喜地意识到——他们绑架了她。
这可真是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