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那车夫微怒道。
徐福气得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大骂一声:『我喊你马上拐回正路!否则我军同伙死伤无数,你负担不起!』他语音未落,即见一道寒光从那车夫的手心闪出,于半空中画出一道弯月形的轨跡,还把徐福的几根白发完整削了下来。
他往后退避,摆起拔刀架式,同时见对方扔掉草帽,露出了一张跟几天前完全不同的脸孔。
『你...你是谁?!』徐福惊愕得语音都抖颤起来。
那人右脸焦黑含脓,赤裸着上半身,只袒露着满身的老虎刺青。
刺青虎双眸厉而有神,彷彿人一旦走近也会被其吞吃掉,来势汹汹的反映着主人的名字—大虎。
他举起右臂,挥了挥掌的大喝了一声:『虽然人手未够,但都拿!都拿!』然后就见几十名黑衣人从茂盛的大树上落下来,又有约二十个『农兵』从后方涌上来。
『怎么了?!』徐福和吕雉皆觉得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了小美人!江湖本来就是那么无情。门派、军阀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虎兴奋的看着身后的『农兵』推着一辆又一辆木製附双柄单轮车,比起牛马车的机动力强上几倍。
他们刚到来,就以身上小刀割破牛车、马车上的大布袋,从里头搜出多袋粮食和白米,接着统统扔到单轮车上运走。
有些,又从远处乱箭齐发,把韁绳射断,把蛮牛射杀,再趁机上前一同劫粮。要是车夫不愿就范,就把他的人头拧掉再抢。
原来大虎从车队出城开始就一直跟踪,每天都趁农兵停下休息,四散方便之际杀人灭口,再乔装成受害者的模样混入队伍之中。
刚才徐福所谓他们不受吕雉的指使,原因昭然可见。
他们本打算等整队农兵队皆被杀光,才动手劫粮,岂料吕雉以风水格局的知识识破其奸计,唯有及早下杀手。
『马上守住粮草!』一名农兵队头目吩咐下属道。
他们随即剑拔弩张的与天一道信徒们对战。
徐福也以拔刀术使得几名大虎的得意门生瞬间毙命。
但大虎的大镰不论威力或攻击距离都远超拔刀术,即便徐福加上犀牛望月的气劲出刀,仍被大虎一下破解,这大可以算是其青出于蓝,优胜于师父张铁鹤之处。
徐福和农兵队长廝杀了一会儿,发觉敌兵人数近千,与自己剩馀三分二,只有二百多人的同袍相比,实为天壤之别。
『妈的!我们以卵击石了。』徐福集气挥刀,画出一道直径近四丈的气劲,把巨木连同近卅名天一道教徒一分为二。身后大虎要趁己不备而挥镰突袭,又被躲于草丛的农兵们放箭慑退,同时又有几名弟子被乱箭攒心。
但纵然农兵队上下一心,徐福又武艺高强,天一道信徒人数仍比其高出三倍有馀,彷彿一头始终要被蚂蚁咬死的象。车队粮草,也快被对方抢乾净。
『老虔婆,就算你害怕也别再抖了,搞得老夫心烦意乱!』徐福对一直护在身后的吕雉喝令道。
但吕雉的手臂依然在抖动,指头更竖着『一、三、五、七、八、二、六、九、三...』之类的数目。久而久之,更读出声来。
徐福一时受扰,出刀杀敌时过犹不及,不慎让残气收回后头,削断了吕雉引以为傲的柳眉眉端。
但一向自负美貌的她没有因而激动,反而兴奋的对徐福耳语了几句。
『吵什么?快把老夫烦死了!』徐福没兴趣细听,她却持续耳语:『你们欠了阵法。有的话,可以以少胜多。』
『蛤?你刚才发疯的数手指就是为了用风水来替我布阵?』徐福惊讶的问,同时对一名敌兵假装拔剑,惹起他一下大惊,打算退步躲开,却被徐福一下虚招转实的十字砍开四段。
『对呀,你们武功都不错的,只要把他们统统逼往西北七赤金星之位,他们自然兵败如山倒。』吕雉的言论是否可信,徐福觉得已不需考究。反正维持原状的话,己方必然败阵,遂从身上掏出了一面令旗递给吕雉,对她道:『这些布阵打仗的事情,老夫懂个屁?你确保自己不会送命的话,就给我负责指挥吧。』说罢就跟七八名身材及得上项籍,正打算围殴而上的巨汉比试刀法与力气,略胜之下伸出刀锋突刺,贯穿两人的肚腹后又往后出爪,擒拿着一名正在回避的巨汉,把他曳上高空后再以头颅撞地,叫他头破血流而亡。
吕雉找了块大石,站了上去以后就乾咳一下,随即朗声下令:『全军听令!马上往西北方进迫,把敌兵统统都赶入西北死位。』
『死个屁?你妈才死!』大虎暴怒之际,以身边一棵大树,对往自己身处的西北方包围而上的农兵使出隔山打虎,理应可以把他们砍成碎肉,却在他们同心一闪之下,打在了几辆载着金钱、珠宝的单轮车上,布袋撕裂之下,珍宝洒满一地,让农兵们双眼发光的上前掠夺。
接着几名推着单轮车,打算运走粮食的信徒又被同伙弓兵不慎射杀,徐福又立即夺回三大袋粮食。
『干什么的?!为何我方的人被迫进这西崖之下以后,会不住的伤及无辜,甚至被对方有机可乘?』大虎感到一阵困惑,不懂自己现正伸出的方位由破军金星主宰,难免盗贼之灾。
他随即又感背后一阵寒意,本能地往后一挥大镰,居然把一名攻势被农兵打乱,因而差点儿伤及他的信徒杀死。
『哇!』他不愿再见到自己满手同袍们鲜血,大惊之下往后急退,尽失大将之风,同时见着几名不怕发死人财的农兵把其身上财物盗走。
大虎气愤之下,扭转轴心脚同时以大镰在腰间不住左右手的交替互传,形成一道开山劈石的旋风,把明明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的近十名农名砍得肠穿肚破。
『糟了!』徐福一见,打算上前支援,防止更多同袍被杀,却被凛风一慑,倒退几步以后惊见手脚不痛不痒而溢血。
大虎一见,正想乘胜追击,打算把徐福的双臂砍断,要其成为废人,生不如死。
吕雉一见之下,眼观四周,忽见一名刚从大虎身后经过,正追杀信徒的农兵,遂对他提醒一句:『气沉于丹田,化作纯阳之劲,再经任督二脉,至右臂小海穴!』一句她曾于虞茴带领士卒操练时念过的口号。
『为何我就要用那贱女人的武功套路传授给下属?!』她心里嘟囔,同时见着大虎被那兵卒的赤焰肘击中背脊,失衡一摔之际,本能反应地以旁边一名徒儿的肩膀作为支撑,对其轻轻一搭,竟把刚猛纯阳之气传进他体内,把他五脏六腑瞬间烤熟,不瞑目的倒地呕着血渣。
至于大虎,则因为对方出招威力,与自己曾受虞茴的一记致命掌摑相差太远,除了一摔,别无他伤,因此仍可对站于大石上的吕雉厉出一眼。
他只大喊一声:『你个婊子!!!』然后高举大镰袭至吕雉跟前。
从此距离,徐福如果拔刀出招,也定必危机吕雉性命,让他浑身僵硬的不懂如何是好。
于此刻吕雉心中,只期盼着夫君的驾临,拯救自己于危难之间,却不知其心中早已晓得:『身边只有个老不死守着,这趟行程只怕都要失败了。接下来这段日子,给我向会稽每家每户的百姓索要存粮,作为后备,迟早都要由我来亲自运送。』
加上萧何对其挑拨离间的道了句:『一个吃儂的、住儂的、穿儂的臭婆娘,早该作好为季兄您牺牲性命的准备!』
她闭上双眼,心里对上苍默祷,期望神蹟,却料不到前来救援的,居然是一个刚让自己气愤无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