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刚才你娘亲才向我买了足足两斤猪肉。』
『啥子?不会吧,平日她都说每天不宜吃太多肉,而且家里的钱又不多,她咋会买楞个多?』
『那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剩下的这些就可能要丢掉咯。』林大叔驱赶着正在一块五花肉上飞舞的苍蝇。
『不过也没得办法了!不新鲜的肉食可是会让人生病的。』这时,小茴牵着的水牛竟开始偷吃旁边蔬果店的白菜。
『喂喂!阿福嫑吃!!对不起陈大婶、对不起!』小茴立即拉开水牛阿福并不断点头向买菜的陈大婶道歉,尷尬得很。
『不要紧不要紧。都楞个晏了,你就快回家了,不要让娘担心哦。』陈大婶微笑道。
『嘻嘻,反正你的菜蔬都卖不出,不如就送些给阿福吃吧,月姐。』林大叔嘲笑陈大婶道。
『我呸呸呸!谁说卖不出?我的菜起码不会像你的肉一样用来餵苍蝇!』
『咕...哎哟!你看一下。』林大叔指着豆苗上的一条菜虫,继续笑道:『呵呵!有人五十步笑百...不是,是五十步笑五十步咧!!嘿嘿嘿...』
『我...我先走了。』小茴苦笑的道,接着便转身离去,不打算阻挠他们继续打骂。
沿着回家的路走,小茴又经过了好几片麦田,碰到了住在隔壁的知心友阿雪,正在帮父亲收割。
还有他们家的一位特别成员...
----汪汪!!!----
『阿发!!乖、乖,哈哈!』阿发搂着小茴并不停舔她的脸,她亦抚摸着阿发一身软滑的披毛以作回礼。
『好了小雪,我也差不多要回家咯,下次再找你谈心!』
『早点回去,不然你爹...』
『嗯,行了行了,嫑担心。』道别后,小茴骑在阿福背上,一直到家门口。那里被大树跟山岩的阴影所包围,位于暗角之内。
她把阿福关到牛棚里,然后飞快跑进房子。
『爹!娘!我回来了!!』甫进入屋里,小茴便充满朝气的叫道。但回应她的,只有菜刀敲打俎板的声响以及一阵如雷的鼾声。
厨房里,一名妇人熟练地把一块猪肉切丁,然后混合蛋浆放到蒸笼内,又把昨天醃好的萝卜从缸里拿出。跟小茴一样,她的轮廓长得不错,但无情岁月把她的脸蛋风化成皱褶,每日做菜劳动的十根指头亦长了不少茧。
而火炉旁则躺着一个满脸虯髯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酒瓶。那是村里的老字号品牌,因此价钱特别贵。
『娘,爹刚才...』小茴轻声向妇人问道。
『你今天运气好,他喝得特别醉,连时间都忘了,没得发脾气。』小茴的娘冷冷的道,而且全程背对着她。
『那,他手里的那瓶酒...』
『他赌赢了,就拿去买酒。』
『爹又去赌钱?还要买楞个贵的?』小茴看见母亲长满茧的双手,再看看那躺在地上,每天只懂买醉赌钱的中年汉子,心中未免有点不忿。
『嘘!别吵醒你爹。』
狭窄的屋子只有一间房间,是小茴父母的。但现在小茴的爹正睡在她的睡榻上。
看见母亲把饭菜端出来,小茴打算把醉醺醺的父亲弄醒。
『嗯咕...』父亲竟一手把女儿推开。
『啊...!』
被推跌地上的小茴发觉食指被一个破酒瓶的碎片刺伤,出血。『你就别吵你爹了,我们先吃。』母亲把一块鸡肉放到小茴的碗里,又把一块醃萝卜送到嘴里。
『哦,今晚有鸡吃誒!』小茴把食指放到嘴里舔舔,稍微止了血。
平常母亲只有新年才会把鸡宰了,而且她又做了一大盘烤肉跟肉饼。整件事纵然奇怪,但生性乐观积极的小茴没有太多顾虑。
这时,父亲醒了过来,却丝毫没有理会桌子上的食物,只拿起刚才喝到一半的酒。
『爹,嫑只喝酒。来,吃点肉!』小茴帮父亲盛了一大碗饭,又把烤肉夹给他。
『哼!』父亲喝了一口酒后只吃了一块醃萝卜。
『你爹不喜欢吃油腻的,你吃多一点儿吧。』母亲劝说道。
『那娘就应该做多一点爹爱吃的菜吧!』
『切!到了这个时候还顾着别人、嗝!』
『喂!』母亲神色慌张的拉拉父亲的手肘。
小茴完全想不透他们在搞什么,只是打算炒热房子里死寂的气氛。
『娘,你今天为啥子买特别多?村口的林大叔说你跟他买了足足两斤猪肉呢。』她发现矮桌上的猪肉根本没有两斤这么多。
『...我...就知你喜欢吃,平日又很少做这些菜,就...打算之后再煮、对!是、是这样...』
...咕嚕,咕嚕...
『呵呵!,刚才林大叔夸娘亲你哦。我跟他说只要在煮肉时烹调合适,就不会让人因觉得天气闷热而吃不下。他就说我尽得娘的真传!』
『嗯,是吗?』
...咕嚕,咕...
『还有阿福呢,牠竟然趁我跟林大叔谈天时偷吃陈大婶的菜...』
...咕嚕...
『...那个场面真的有趣得很!』
啪啪...!!!
东西打碎的声音传遍房子,尖锐得让小茴马上堵着耳朵。原来刚才父亲把空空如也的酒瓶狠狠的扔到墙壁,然后又躺在地上,背对着母女俩。
『好了好了,你爹今天可能累了。你快多吃一点儿,菜都凉了。』
『...嗯!』小茴唯有静静吃饭,还把大部分的菜都吃掉。不知道是否因为吃得太多,她觉得今晚特别累,又想到晚上没有什么要做,便蒙头大睡,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