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勒嘎勒!嘎勒嘎勒!
『嘘!轻一点!不然人家会听到。』
一名穿着奴僕衣服的矮子推着一辆木头车,发出颇为巨大的声响。
『呼呼!我已经楞个辛苦的帮你推...你还对我呼呼喝喝。早就应该用马车。』奴僕对着身旁的『上司』抱怨道。
『马车?花了楞个多钱买这,还要买马车?』上司指着木头车上的箱子说。
『哼!依我刚才看,这货根本不值得我们花费楞个多。』
『都说你们这种人没文化、没知识、没眼光!』上司不屑的道。
奴僕亦不打算继续回应,默默的推着木头车离开村口。现在是二更半,打更的还没有那么早来巡逻,让二人安全进出。
他们翻山越岭,越过高山越过谷。由于只在白天行动,让他们本来只需四天的路程增加了一倍。
期间,奴僕不断把上司包袱里的一些乾粮跟水从箱子侧面底部的一条缝里扔进,就像是为了餵饱藏在箱子的『某些东西』。
好不容易,八天的旅程终于过去,上司那原本白皙的脸长满了鬍渣。来到长安城门,他们发现这天的入境客并没有很多。
正当他们为此感到高兴时,箱子里的东西突然不断挣扎。
『你呀你呀!趁还没得人发现,动作快点!』
奴僕急忙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竹製的管子。只见他打开缝子,往里面吹了一口气,里面的东西就马上停止了挣扎。
『喂!里面放的是啥子?快打开!』卫兵向二人问道。
奴僕丝毫没有动摇,慢慢的打开箱子。
『里面放的都是我们为姑娘们买的新衣服。你都明白吧兵大哥,我们的姑娘很多都是外地人。她们呢,特别难服侍,所以才要买楞个多。』
卫兵用套在鞘内的佩刀翻开箱里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没有发觉原来箱子共分成两层,而衣服全都放在上层。
但为了不让卫兵继续搜探,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兵大哥,过了楞个多天,我们的姑娘都急了。不如你就先让我们回去,为她们送上新衣裳。今晚你下班之后,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卫兵听了之后,便把佩刀放回腰间,面露贼笑。『那今晚,我就点名要小红姑娘咯!』
『兵大哥请放心!小人一定替您好好安排。』说罢,便把木头车推往城东的一栋建筑物。这栋建筑共有三层,佔地之多犹如一座小城砦,门口上掛了一块招牌,写着『梨花阁』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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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惺忪倦眼,小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以桃红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四周飘逸着奇特的香气,让她不禁想起刚才把她弄昏的迷烟。晕厥过去后,小茴只感到自己后来被人从一个昏暗无比的密闭空间强行拉出,这让她的右臂跟右脸瘀青了一点。
除了小茴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坐在地上的是一名身穿红衣的女性。她看起来年纪不小,眼角和额头上开始出了一点皱纹,但仍试图以化妆遮掩。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薄纱衣,让人可以清楚透视到女人手臂的每一寸肌肤以及微露的酥胸。而站在女人身旁的,正是那个躲过卫兵眼目,把小茴偷运进城的僕人。
『你...你们是啥子人?!这里又是哪儿?』小茴惶恐的问道。
『是你的家。』女人缓缓的道。
『家?不,不是!这不是我家,带我回去!!我要回去!爹!!娘...』小茴歇斯底里般尖叫着,又尝试打开身后的门,却被僕人抓回来,并用麻绳把她捆着。
女人对此毫不理会,只是享用着热茶,之后用她白滑如玉的手,拿起一粒荔枝,把皮跟核去掉,再送到她涂得那像熊熊烈焰的小嘴内,看似珍珠被火海吞没。
不能动弹的小茴哭成泪人,一直哭了近一刻。
『哭够了吗?』女人对开始冷静下来的小茴问道,但小茴完全不想理会眼前的这名陌生人。
『我先说明!接下来我要讲的你可能不愿意接受,但全都是事实。』
『哼!事实就是你们这帮混蛋把我绑到这,想要我家的钱,想要...』
『你的父母不要你了。』女人打算阻止小茴再胡乱猜测。
『闭嘴!我不会相信你放的狗屁!』小茴的面容开始扭曲,花容失色,还骂起了脏话。
『农村长大的野丫头!难道你就不怀疑,你的双亲最近为何富有了楞个多吗?』
小茴闭上嘴,回想着之前在家时父母的奇怪表现。
『半个月前,我差了一个总管跟他去了咸阳和长安一带的穷村落,看看有家庭愿意把女儿卖出没得。』女人指着身边的僕人。
『卖女儿?你们这儿是啥子地方?!!』小茴浑身发冷,脸色发青。
『梨花阁,大秦境内最有名的妓院!』僕人代替女人回答,原来他正是个龟奴,而女人则是这里的鴇母。
『妓...啥子妓院?!妈的,我嫑留在这儿,我要走!』小茴曾听村里的大人说过妓院是一种什么地方,又开始挣扎。
啪......!!
鴇母走了过来,摑了小茴一巴掌。
『疯够了吗?我拜託你冷静想一想,现在是你父母不要你,但我们要你,你居然要走?!』
『虚偽!我才不会感谢你们。』小茴双眼佈满红筋,七窍冒烟。
『不分好歹的臭丫头!!』鴇母用力拍向矮桌,箭步走出门口。
『你看你看,大娘的好心都被你当成狗肺!』接着,龟奴便跟了出去。
数个时辰后,鴇母打开房间的门锁,进来后发现小茴静静的躺着,默不作声。
『小丫头,我晓得你被父母卖来这你很难受。但一个这样的家,你还想留下吗?』
『起码我亦不想留在这...』小茴别过脸说。
『他们不要你,是因为家里不够钱。为了钱,他们可以出卖你,但我们的人就绝对不会。』
『不会?难道你以为我不晓得妓院是啥子地方?你们会让我穿上那些暴露的衣服,要我对男人...』小茴实在说不出后面的内容。
『哦?你咋会晓得这些的?』
小茴不回答,只是会想起住在自己附近那个阿牛哥的一张猥琐脸。这个阿牛哥以前曾出村到外地找工作,期间有了嫖妓和赌博两种嗜好,回到村子后更常常跟人炫耀自己的性经验。
『你放心。你刚刚来,我不会要你做那些齷齪的事情。』
小茴听后稍微扬起了双眉。
『丫头,告诉老娘你的名字。』
『鱼、鱼...茴...』她期艾道。
『虞舜的虞,茴香的茴?』鴇母呢喃道。
『不是,是一条鱼的鱼。』
自大秦统一六国以来,一直大力发展农业贸易,对于农民的文盲问题亦十分关注,于是会定期派博士到农村给男孩举办义学,教他们知书懂礼、农耕医药。听闻的鱼茴常藉上山挑水为由偷偷女扮男装,到义学那里听书,期间学了不少字。
那讲书的老博士是楚国人,讲话时不免带有口音,经常被男孩们取笑,但好学的鱼茴竟私底下向他请教那种特别的语言,因此而学懂了些许楚国方言。
后来,母亲嫌鱼茴每次挑水都那么久,索性叫鱼茴负责到村外的草原放牛。去那里沿途上都有邻居们摆的摊档,让鱼茴无法再偷偷窜去听课。
『鱼茴?好奇怪的名字。』
『奇怪你的头!』鱼茴似乎不打算对鴇母客气。
『一个楞个俗气的姓氏配上一个代表香气,女性化的名字难道不奇怪?』
『姓氏是我祖宗的,我又可以奈他何吗?』
『当然可以,而且不需要改名换姓!』
鱼茴不明所以。
『以后,你在我们这就叫这个名字。』鴇母用茶杯中的水蘸湿了食指,再在桌上写上『虞茴』两个字。
『蛤?楞个难写?』
鴇母看见她的态度开始软化,轻轻笑道:『你不是也唸过一点书吗?就当学个新字吧!』
『我...我从来没得说过。』
『一个没得唸过书的人,又咋会确定虞舜的虞跟一条鱼的鱼有分别呢?』
『...』
『如果你用本名的话,客人们一定会笑死。我看你,都不会想一个陌生人随便叫你『小茴』这种肉麻的小名吧?』
『当然不行!』
『那就好!…还有,你有学过任何一种才艺吗?不过以你的出身应该多数没得学过了。』
『吹树叶算不算?』虞茴的回答让鴇母发笑。
『你还笑!』虞茴略带不满的问道。
『算啦算啦!吹树叶,也算是乐器的一种。嗯...那你就当艺妓吧!』
『你...该不是要我在台上表演吹树叶楞个失礼吧?』
『咋会呢?你放心,我会找一个乐师来教你吹笛。我们梨花阁所有的艺妓都是他指导的。三个月内,你一定学会。』
『你...找个男的来教艺妓?那跟要我卖身有啥子分别?!』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呢...』
鴇母贴近虞茴耳语道:『...有那种癖好。』
『你是说龙...』
『嘘!!女子人家不准说!』
虞茴拨开鴇母按在她嘴上的手。
『你也是,身为女流之辈,讲话就要慎言!』
『我讲话从来都不会禁忌,爱说啥子就说啥子!』
『那是你在农村学的坏习惯!面对客人时就得改。』
『切!这些说改就改吗?』
『一定改得了!』鴇母为虞茴松绑,又让虞茴在房里等待。
过了一会儿,房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青绿色罗衣的妓女。妓女面带微笑,给人春回大地,带来盼望的感觉。她化着淡妆,而且正值妙龄,跟鴇母截然不同。
『雷就是辣个新来的?』可妓女一开口,随即让虞茴想大笑出来。
『咕咕咕....』
『唔?雷怎摸了?』妓女看到虞茴强忍笑意的滑稽面容,禁不住问道。
『你...你是问,我是不是新来的?』
『啊!对对对,甑是甑是!』
『我就是,那请问...』
『哦,是大凉让偶来教雷礼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