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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功二(1 / 2)

璎珞再见钱复礼的这日下午,永琪在户部正和胡存柱一起忙着,衙役来报,说军机阿里衮大人来了。两人对望一眼,不知阿里衮突然来此所为何事。

正想着,阿里衮已走进门来,胡存柱立刻躬身行礼。阿里衮见永琪穿着一件草绿色万字杂宝纹暗花绸马蹄袖常服,领口镶滚元青素缎边,坠铜镀金錾寿字扣,腰间挂着藏青色的荷包火镰绦带等,映衬得眉目如画,青春倜傥,又有一种华贵气度,忙跪下给永琪请安。

永琪微笑着扶起他来,道:大人免礼。阿里衮站了起来,却不说话。胡存柱立刻道:五阿哥和大人请便。说着便要走出门去。阿里衮道:胡大人不忙离开,我今日来,是奉皇上的命令来宣旨的。

永琪和胡存柱都感意外,不知何事,忙跪下接旨。阿里衮于是从怀里拿出圣旨来宣读,宣布胡存柱升任户部右侍郎。从正五品郎中到正二品侍郎,包括从级,其实已连越了六级,在汉官里少有先例。永琪心里十分欢喜,胡存柱叩头谢恩后,接了圣旨。

三人在椅子里坐了后,阿里衮笑道:胡大人,恭喜了!皇上说,本来应该将你调任中间级别的官职,累级升为侍郎,但那样你必须离开户部,户部各位大人都不同意,说胡大人干练,户部不可或缺,所以才等了这么些年。胡存柱忙道:谢皇上!谢大人!胡存柱一定兢兢业业,绝不辜负圣上恩典。

阿里衮又道:蒋大人才升迁,李大人方上任,傅恒大人事多,皇上叫我多来户部看看,刚才我已见过李大人,他说胡大人和阿哥在这里,我便自己过来了。皇上还说,你教导五阿哥有功,他很是满意。

阿里衮说的李大人,乃是新任户部汉尚书,汉军镶黄旗出身的李元亮。胡存柱忙道:皇上言重了,五阿哥聪慧勤奋,绝非下官之功。永琪对他笑道:胡大人这是实至名归。胡存柱忙站起来,道:多谢王爷夸奖,胡某惶恐。阿里衮见他二人本是岳父和女婿,却如此拘谨客气,心里觉得好笑,咳嗽了一声,胡存柱立刻便说自己先下去了。

阿里衮见胡存柱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方转头对永琪道:恭喜阿哥!阿哥早生贵子!阿哥最近可好?永琪微笑道:好,谢谢!大人好?阿里衮忙道:好,谢阿哥垂询。永琪道: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永琪说?

阿里衮道:奴才不敢。奴才近日去畅春园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见她老人家安泰,说起王爷的大喜讯,老祖宗好不高兴,又向奴才问起王爷,奴才便告诉老祖宗,听闻荣亲王娴习骑射,无有不中,在兵部户部办事,成绩斐然,皇上十分满意,老祖宗听了更是高兴。永琪微笑道:多谢大人,永琪昨儿傍晚才去过畅春园给皇阿奶请安。

正说着话,郑英从外面进来,捧上了两碗茶,笑着对永琪道:王爷,这是胡大人刚才在外面吩咐奴才的。永琪笑着点点头,道:郑英,你就待在这里伺候吧,天儿热,你来打扇。郑英忙道:是,奴才遵命。便开始转他座旁的风扇。

阿里衮见郑英在一旁,觉得不好说话,永琪便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言,郑英是本王的心腹,您无需顾虑。说着对郑英一笑,郑英也微笑了一下。阿里衮于是道:奴才听内务府的人说,您喜欢之前那把玉鞘小刀,若阿哥还有需要,奴才叫十三行的人再瞧瞧。

阿里衮说的玉鞘小刀,便是去年他送给依博尔的那把,没想到那是阿里衮经办的,他原是多年的两广总督,封疆大吏,本是四阿哥的岳父,如今再回军机,但和自己素无往来。于是一笑,道:多谢大人,那刀本王府上的女眷喜欢,但本王最近被皇阿玛御赐了一把琉球腰刀。说着便示意郑英,郑英放了扇子,去旁边条案上拿了一柄长刀过来双手捧给阿里衮。

阿里衮见这刀朴实无华,刀身扁而长,有弧度,鞘铁质,缠有黄带。刀柄亦铁质,外敷鲨鱼皮,再用黄带缠绕成连续菱形纹样,环形护手,嵌有目贯。拔|出|来一看,刀坚硬锋利,闪着冷光。于是将刀插回去,放在几上,赞道:好刀好刀!皇上的御赐果然不同凡响!

永琪知道,这刀是最近铁普从琉球的船上带回来的进贡之物,皇帝赐了两位大阿哥一人一把,便微笑道:皇阿玛经常告诫我们,随身携带佩刀是祖宗的传统,不能忘。四哥也从皇阿玛那里得了一把,大人最近没见过四哥吗?

铁普是谁,永琪自然知道,因为容妃告诉了他,虽然他只在那年白教上宫里演出时和他照过面。

阿里衮回京后也向永珹请过安,但已好久没见过永珹,尤其现在走私案和理藩院有莫大牵连,而他是调查人和主审官,更不好去见永珹,他去畅春园的时候,太后也问了此案,便道:王爷说的是,当年怡亲王因不带刀,被皇上责难。只是奴才最近事忙,没去向四阿哥请安。

永琪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四哥了,希望最近的事不要连累了他才好。阿里衮心想,不便谈论走私案,于是站起身来,道:王爷,奴才还要回宫去向皇上复旨,就先告辞了,王爷保重,别让太后她老人家担心。永琪也站起来,道:大人慢走,郑英,代本王去送送大人。郑英忙笑着应了,自引着阿里衮出去。

当晚,永琪回去便把好消息告诉给胡嘉佳,胡嘉佳激动万分,道:多谢阿哥!永琪道:那是你爹爹自己勤勉能干,对朝廷有功,可不是我。郑英在一旁抿嘴一笑。胡嘉佳便不再言语。后来睡下后,她又对永琪说这件事,说代自己一家感谢五阿哥,永琪只是搂着她笑道:你们应该感谢你爹生的好女儿。

几日后,荣亲王府收到了阿里衮送来的十三行竹节纹西洋银壶一套四件,说是给荣亲王福晋赏玩。赫朱觉得很意外,阿里衮乃四阿哥的前岳丈,素不与荣亲王府来往,问永琪是否该收,永琪说不是什么贵重大礼,叫她收了。阿里衮的投石问路被接纳,心中大喜。

别说永珹现在理藩院做事,多有牵涉,就永珹和和亲王关系近,他也不愿和这位前女婿再来往,过年时和亲王说的那些话让他心有余悸,太后都说了,叫他听皇帝的……汉人胡存柱高升成侍郎,成了堂官,不过永琪的一个侍妾之父,皇帝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爱女铭绣的在天之灵,怨他就怨他吧。钮祜禄一家是大清开国功臣,爷爷遏必隆是世祖托孤的顾命四大臣之一,在本朝是太后近亲,哥哥纳亲还曾为军机领班大臣,不能再显赫,可金川之战说斩就斩,他如今也位列军机,若一个不慎,他们全家照样得掉脑袋,自己绝不会故意陷害踩扁四阿哥,已是仁至义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何况如今龙椅上这位盛世能主莫测的心思和手段。主理走私大案让他了解更多体会更深。幸好傅恒和皇帝很不一样,自己只要去请教,他便会指点一二,事实证明,其后皇帝都满意,可见傅恒的意思就是圣意,所以自己才被派监理户部,这多半也是傅恒的推荐。

回头再给五阿哥的侍妾送点东西,一个是兵部侍郎的千金,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得好好想想,别做的太着痕迹,叫这两位阿哥双边起疑才好……

厄尔经额竟然是走私案的理藩院主犯,皇后和弘昼十分吃惊,他早于富德,一向靠拢弘昼,是弘昼家里的座上客,后因辅佐永珹,彼此更加亲近,却不想他在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外放大员丑达做下此等大案,永珹弘昼虽未涉案,但此时弘昼要想和他撇清关系业已晚矣。

吴德雅这次知道的清清楚楚,因厄尔经额之前经常往弘昼府里送补药和皮张,他只说皮张是自己教家人在外馆和两寺庙会上高价购入的,但自己品级不够无法服用,所以是专门孝敬和亲王和其他各位王爷的。市面上可以买到高档狐裘并不是秘密,只是没有水貂皮,更没有紫貂皮这类严格贡品,他送的也不过水獭皮灰鼠皮和狐裘成衣等,又不是只送和亲王府,而且他只是清吏司主事,官阶不高,夫妇二人都未曾在意。

所以他被突然下狱后,弘昼夫妇都十分焦虑,坐立不安。弘昼和刑部下面的管事打了招呼,不叫在牢里为难他,又给皇后写信,和她商量。那拉氏回信只写了四字:“弃卒保驹”。吴德雅问弘昼这是什么意思,弘昼说:死人便再不能说话。吴德雅大吃一惊,问道:她要王爷暗中做掉厄尔经额?弘昼点点头。吴德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她是为了四阿哥。她是怕厄尔经额害怕,胡乱攀扯王爷不说,还要牵连四阿哥。可厄尔经额一向对王爷毕恭毕敬,您真忍心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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