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梁昭歌已经喝了四五日苦药,可以开始配合药浴了。这麻布衣裳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仙医留信说泡浴最好赤|裸,但是又念及美人面皮薄,他才不得不逛遍满京城的成衣铺子,从百种衣料中选出缝隙大透气好的麻衣来。
麻布沾了水并不会贴到皮肤,在桶中泡着也不会给那人增加负担,棉麻的孔隙大亦不会影响药性渗透,为了寻出这么一件宝贵衣裳,祝久辞挑灯夜战耗费了几个日夜。
阿念恭恭敬敬将砚台推上前,小公爷要清要重?
清。
祝久辞平日里是喜欢用重墨的,奈何今日梁昭歌给他磨的墨清透无比,写在纸上清雅淡然一如江南烟雨。如今公文写了一半,若是突然浓墨重彩,只怕立显突兀。
水声哗啦响起,书桌后主仆二人同时望去。
美人在桶中翻腾。
祝久辞摇摇头继续写,这人都多大了还喜欢在澡桶里嬉闹。懒得理,垂首写公文。
阿念眼皮一跳,桶中佳人似乎不是这个意思,正欲提醒发现墨又没了,连忙拿起水丞滴下清水磨墨。
小久!
梁昭歌终于恢复了言语功能,悲愤望向书桌,狠狠扫过某个抢了他工作的人。
阿念背后起了冷汗,往祝久辞后面躲躲。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美人,梁昭歌在桶中站起来,药液瞬间顺着身子淌下去,虽说麻布衣裳不贴身,但总归粘了沉重水气,仍是缠出了美好的身段。
阿念瞧了一眼慌忙闭眼,罪过罪过。
祝久辞仍专心低头写着,慢悠悠写完一页,拿起薄纸吹墨,恍然透过纸面瞧见隐隐绰绰的美人,将宣纸拿开,一时像是误闯了戏院,水墨屏风向两侧移开,水袖佳人从后面登台。
梁昭歌是真的美,身段也是真的好。
纤腰宽肩大长腿,肤白貌美笑娇嗔。
锁骨处沾了药汁,琥珀颜色沾在皙白肌肤上当真养眼,顺着肌肤往下望去,一方麻布当真碍眼,挡了他欣赏美人纤腰,还不如乖乖听仙医的话让那人赤浴。
此念一出祝久辞骤然清醒,口水呛住,猛烈咳嗽起来,满目涨得通红。
小公爷没事吧?小侍从阿念尽职尽责递上茶水。
无事,口水呛到了。祝久辞拿过茶盏掩盖神色。
小公爷流口水可是饿了?阿念询问。
祝久辞又呛起来。
梁昭歌被晾在一边许久,一时伤心,干脆一迈长腿轻而易举跨出桶沿,赤脚踩在地上,愤愤踢开脚凳冲上前。
祝久辞正捧着茶水压嗓子,没注意到美人已晃到身前,咽下清凉茶水,喉结被凉凉指尖按住。
你作甚!祝久辞慌忙闪躲。
小公爷不是呛到了?昭歌给你揉揉。
祝久辞躲开美人湿哒哒的手指,不用,你回桶中去。
梁昭歌怎肯离开,如今他已晓得麻布衣裳只是用来泡药的,那些华美衣裳还是他的,自己终究美丽,小魂儿和脑子便一同回到身体,哪里会受祝久辞哄骗。
指尖又攀上细弱脖颈,水蛇一般滑腻缠绕,小公爷欺负人,怎么不早说。
祝久辞被颈上酥麻的触感弄丢了魂,一时瘫在椅子里面神游,哪里还顾得上反驳。
梁昭歌见红意攀上某人脸庞,高兴收了手。转眼瞧见一方砚台,哼一声用指尖捏起来,啪嗒放到阿念掌中,扔了,再拿个新的来。
阿念感天动地跑开,他方才几乎以为梁昭歌要倾情演绎一番泼墨艺术,如今保下一身干净衣裳,能溜则溜绝不犹豫!
书房剩了两个人,梁昭歌心情大好,胆子也大起来,浑身湿着水坐到祝久辞腿上。
感受到身下人炸毛,梁昭歌又一压身子,强行凭着重量优势把人压在椅子里面。
小公爷骗得昭歌好苦。
祝久辞推他,结果一爪子按进湿漉漉还带着药浴温度的麻布里面,一时后悔。
哪处骗你了?
梁昭歌扯自己衣袖,麻布擦过肌肤染出一片红意。
祝久辞强行解释,没骗你,近几日就别想着你那些宝贝绸缎了,仙医嘱咐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泡着。
梁昭歌扭扭身子,不信。
湿透的麻衣瞬间揉进绸裳里面,药汁一点点渗透,触到深处的肌肤,带了一点滚烫的温度,祝久辞被妖娆美人折磨得崩溃。
你起来,我把信拿来给你看。总归他在梁昭歌面前失了信誉,多说无益。
梁昭歌也算讲理,翩跹起身,还好心地把腿软的小公爷扶起来。
祝久辞长叹一口气,虚浮着脚步离开。回眸瞪一眼某只妖孽,回桶里待着。遂垂头耷脑拽了一把高脚凳,爬到书柜顶上取了百宝箱,打开层层锁扣,从底层取出来珍贵信笺。
一路捧着回去,梁昭歌伸手就要拿,祝久辞连忙退开,手!
梁昭歌瞧见自己指尖滴水,乖乖收回去,劳小公爷。
祝久辞小心展开凑到梁昭歌面前。
梁昭歌也算好心,将身子探出桶外,总算保得可怜信纸不至于飘在浓药上空。
美眸一点点看过去,梁昭歌红了脸。
这信可是真的?
祝久辞生气,仙医字迹你还不记得!
梁昭歌若有所思点点头,认真念起来,药性难沁体肤,赤体上佳。
祝久辞炸开,怎的忘了这条!
我,我是让你看后面!透气薄衣也可。
梁昭歌摇摇头,也可怎能与上佳相比较?
祝久辞抱着信退开两步,谁能猜得准这头脑昏聩的美人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美人若有所思,忽而在桶中弯了身子窸窸窣窣折腾,下巴沾了药汁,顺着脖颈流下去,划过喉结时,那物什上下一动。
祝久辞暗呼不妙,下一刻美人纤臂伸出桶外,扔出一条湿哒哒的里裤。
!!!
谨遵医嘱。梁昭歌乖巧模样。
祝久辞踉跄靠向书案,若不是这一方红木挡着,他当真软下腿去。
他以前怎没发现梁昭歌这貌美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个厚颜无耻之徒,枉他以为美人面皮薄,竟还冰天雪地跑遍大街小巷替他寻衣裳!
美人在桶中扭扭身子,果然还是脱下舒服。水中手臂动了动,美人不满道,那麻布扎人,肌肤都擦破了。
祝久辞盯着那一处乱晃的手臂崩溃,他捧出来的清冷神仙做什么呢!摸哪呢!
还好没磨破。梁昭歌似乎检查完了,纤纤指尖伸出来扒上桶沿。
晶莹剔透的药汁顺着指尖滑下去,沿着桶壁直直落到地上,染开一片水迹。
对不住小公爷,地面染脏了。梁昭歌探身往下望,身子迅速从水面中出来,水面几乎快到腰了。
祝久辞箭步冲上前把人按进桶里,双眼竭尽全力往房顶上翻。
梁昭歌呛到水,委屈躲开祝久辞魔爪,小公爷作甚,还说不欺负,偏生趁着人困在一方木桶里欺压么!
祝久辞仍翻着白眼,打死不看梁昭歌,你乖乖坐好了,到时辰我再来寻你。
梁昭歌一把拽住他,可中途渴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