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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1 / 2)

小丫鬟伺候祝久辞梳洗到一半,忍不住出声替楼邀月回答:小公爷不必担心,这疫病现在传染不了了。

祝久辞显然不太信,楼邀月那么大个传染源还在那儿杵着呢,怎么会不传染?

另一个小丫头将热毛巾拿过来,道:就半月前,红坊里突然有乐娘脸上生红疮,柳娘当时没当回事儿,结果接二连三有乐娘得了,大家觉察出来这似乎是疫病。后来红坊里人人都戴了面纱,似乎也阻不了,不知是什么在作怪。

前儿个才查出来,红坊新来了一个眼红的,不知从什么角落里搜来了奇怪的药,碰着人的脸了便要破相。

她挨着个儿的摸人家姑娘脸去?祝久辞问。

小丫头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公爷说笑了,这红眼姑娘鸡贼得很,把药粉撒在了机灵的小东西身上。一楼地板潮,那东西活分,不少姑娘都着了道。

哎哎,那东西后来怎么样了?月儿哥咬牙切齿地问屋里的两个小丫头。

月儿哥放心吧,早被柳娘带着护卫打死了,怕尸体有毒,昨日让昭歌儿给烧了。

后来他们讲了什么祝久辞听不太清了,他只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似乎是误会梁昭歌了。

早膳后,左等右等没等到梁昭歌,祝久辞起身去找他。

房中没人。

连着敲了好几扇门也没找到人,祝久辞不得已拦路问了几个乐师才得知梁昭歌在后院。

红坊的后院鲜有外人进,但祝久辞仗着小公爷身份,没人敢阻拦。

祝久辞踏着木阶下到红坊一层,刚从玲珑阁楼东小门出来,一直隐隐约约能听见的琴音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祝久辞走过水榭,沿着游廊往里走,向东拐后,从第一个隔亭绕出来,刚走进花苑,琴音便停了。

祝久辞有些遗憾,但琴音已陪伴他小半程路,也算给这个清爽的早晨添了一份别韵。现下寻梁昭歌要紧,他沿着乐师指的路,一路踏着朝露,穿过花丛,闯进了柳林里。

祝久辞叹口气,看周遭树影密布,也不知道那乐师说的对不对,他这是要拐到哪里去了。一边怀疑乐师的话,祝久辞一边拨开层层柳枝,约莫行了半刻,就见在一片绿影的后面,梁昭歌站在一片草绿之上,宽阔的云袖被襻膊束起,露出两截如玉的手臂,他拿着一青瓷小碟,往地上撒着什么,身边鸟儿雀儿飞舞,全都来觅食。

梁昭歌手边一顿,转过身来瞧见藏在柳林中的祝久辞,他面上有些惊讶,快速将手上的稻谷渣滓一下全撒出去,鸟儿们扑扇翅膀叽喳狂喜。

梁昭歌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走过来。微风将他衣袍吹起,身后鸟雀纷飞。

梁昭歌在祝久辞面前停下,拨开几缕扰人的柳枝,低头道:小公爷怎么贪玩到这儿了?

祝久辞透过他身侧看后面鸟儿争食,心想这疯子倒是爱护花鸟,大清早跑来喂食。

梁昭歌半晌没等到答话,便单手将柳枝一把拦开,将人从树丛里带出来,清晨露水凉,小公爷还是出来吧。

祝久辞看着面前的柳枝被细弱白皙的手臂挡开,不少露水沾到手臂上,一颗颗水珠滚下去,滑出许多水痕。

昭歌。踏上回廊,祝久辞想说昨日烧鼠的事情,但话到口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当即转口道,你手臂沾湿了。

梁昭歌一笑,朝露干净,不妨事。他伸手从后颈解开襻膊,云袖落下来,将手臂挡了去。

祝久辞拿出手帕,递给梁昭歌,后者没接。

恐脏了小公爷的帕子。

早春的清晨仍有寒凉,清风顺着回廊吹来,卷起梁昭歌的云袖,细白的手腕若隐若现,露水顺着修长的手指流下去,挂在指尖上。

小公爷是来寻昭歌的?

祝久辞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见梁昭歌盯着自己,便把手帕一下子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没事儿了,回见!

转过回廊,祝久辞余光瞥见方才廊柱挡住的地方放着一个他熟悉的物什。他顿住脚步定睛一看,正是昨日盛桃花饼的食盒。

祝久辞回过身,你刚才撒的是

梁昭歌走过去俯身把食盒提起,将青瓷小碟放了进去,道:国公府的规矩昭歌也晓得些,若是让老国公知道小公爷在红坊浪费粮食,罚了小公爷,那昭歌真成罪人了。

梁昭歌侧头看过去,绿茵草坪上雀儿们全都低头啄着酥沫子,两只蓝尾喜鹊也在一众小雀中争食,甚是突兀。他转回头笑着冲祝久辞道:也不算浪费粮食吧?

衣袖下,祝久辞指尖一颤。

多谢

梁昭歌停下脚步,凤眸扫过来,小公爷倒是与昭歌平日里听闻的不大一样。

祝久辞抬起头:如何不同?

梁昭歌不答,复又迈开步子,自第一日在玲珑二层遇见小公爷,昭歌便晓得传言皆不可信。他转过身,衣摆荡出一个弧度,昭歌相信自己的眼睛。

祝久辞抬步跟上,二人并肩走在长廊里。他低头喃喃,昭歌也与我所知不同。

小公爷又是从哪里知道昭歌的?

祝久辞没了音,总不能说是从书上看的。

梁昭歌瞥他一眼,没再追问。

世人对红坊的评价,又有多少好话。

祝久辞低头捏着自己衣袖,没注意到梁昭歌的变化。他现下心里纠结万分,硕鼠一事当真不知怎么开口。

昨日梁昭歌本来是好意帮红坊处理疫病,却被他当成残害生灵的变态,见鬼一样跑开,后来还被人家救回来,着实丢人丢到家了。

祝久辞思索再三还是缓缓开口,昨日之事怪我

是昭歌思虑不周,未关紧房门。梁昭歌打断他。

祝久辞还要道歉,梁昭歌却总阻着他话语,硬是把所有责任都担到自己身上,祝久辞三番两次说不出来,便转了话语道:下回再给昭歌带桃花饼来。

梁昭歌侧头看过来,一缕长发从肩头滑下,晃在脸侧:桃花饼是带给我的?

祝久辞没想到梁昭歌这么惊讶,笑道:都提进你屋里了,还能是给别人的?

梁昭歌盯着祝久辞看,转而移开视线,倒是便宜了那些雀儿。

祝久辞不知,原书中小公爷喜好美食,他嫌弃红坊饭菜不好吃,每每去红坊都是自己备着吃食。以是京中头号恶霸小公爷亲自提着糕点上门,任谁也想不到是送给自己的。

祝久辞见梁昭歌对桃花饼有兴趣便接着道:是一位从南方来的阿婆做的,手艺地道极了。昭歌是南方人,应是爱吃的。

梁昭歌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阳光被他挡在背后,面容全部隐在阴影里,压得人透不过气,声音如坠冰窟:你,怎知我是南方人?

祝久辞心一凉。

梁昭歌的身份对于读者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背景信息,看梁昭歌这样的反应,难不成他对外瞒着身份,有何隐情?

祝久辞对原著并不熟悉,他所知道的内容全是从亲妹那里道听途说,不仅内容不全,观点也是亲妹修饰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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