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风朝司月淡淡笑了一下,便伸手掐灭了手里的烟朝她大步走来。
司月尚未开口说话,那个男人就捧着她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下来。似有若无的烟草气味卷着晨起的潮湿与温润,温柔地碾过她口舌的每一个角落。
司月伸手回抱他,同他加深这个吻。
天色冷寂到没有任何的声响与涌动,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无边无尽的悬崖与云雾,凝视着这对无言拥吻的情人。
他们沉迷于一个不知缘起的吻,又或许,从今往后的每一个吻,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许久,季岑风才慢慢松开了司月,冷风卷袭着侵入他们之间,带走了些许残存的温热。
男人大拇指轻轻抚了抚司月的唇角,轻声说道:“生日快乐,司月。”
司月唇间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微微扬起脸笑道,“谢谢你。”
季岑风双手抚着她裸露的肩头,慢慢滑到了手臂。摩挲着摩挲着,最后握住了她的两只手。
男人修长有力的指尖在她的手指上反复轻捻,他低着头,认真地看了很久。
尤其,是那只没有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季岑风的情绪很重,他不说话,司月却察觉得到。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早的时候,站在这片悬崖边独自抽烟。
司月也就任由他弄着,终于最后有些忍不住了,笑着想要抽出来。
却忽然看见季岑风,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像春天里燃起的第一把火,一眼看过去,就燎起了漫山遍野的荒野。
司月心口倏地收紧,只见男人拉着她的手,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司月从未见过的季岑风,他眼神那样的卑微而又充满信念,脆弱而又充满诚恳。
司月手指有些慌张地紧绷,却被他牢牢地抓在掌心。
“司月。” 季岑风看着她,从身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丝绒的戒指盒。
淡淡的天光从那个男人的身后照来,寂静的悬崖起了风。
浓雾翻滚着,翻滚着,涌向无尽的天边。
季岑风打开了那只黑色的盒子,一只通体璀璨的粉色钻石在这样不甚明朗的天光里散发着无可比拟的亮光。
司月的心跳停止在这一刻,她看着那个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或许准备了很久,他或许思索了很久。
但是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当他拿出那枚戒指的时候。
所有的言语和情绪都变得瞬间苍白。
他们站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同这轮回了数千年的清风明日一起,见证这个男人的真心。
季岑风的声线有些难以克制地轻颤了一下,他握着司月的手心慢慢收紧、发烫,“司月,过去的一切就到这里结束,好不好?”
“所有好的,不好的,我们就在这里都结束了。从今往后,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冷风不知何时鼓鼓地吹起了司月的裙边,她看见朝阳初升的金光泛起在那片没有尽头的悬崖边,她看见那个男人坚毅的眼神,还有挺直的后背。
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求她一个机会。
她还看见了那天,她坐在那间小小的楼梯间里,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叫人听见她的哭声。
那一天,他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天,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那只曾经挣扎着破碎翅膀的小蝴蝶,终于挣扎着、挣扎着,飞向了更加广袤的天地。
那滴醒来时不知为何而流的眼泪也许找到了它的理由,也许它知道,也许她知道。
司月的眼眶慢慢泛红,她听见季岑风朝她问道:
“司月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会永远保护你、珍惜你、相信你,尊重你,永远爱你。”
男人的话语又缓又重,他目光不移地沉沉看向司月。
也许在季岑风人生过去的三十年,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同人说着些过分虚伪的场面话。
与人周旋,而又麻木不仁。
可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又瞬间失去了所有伪装的能力。
他变成了一个世间最普通不过的男人。
他有爱,有恨,有渴望,有缺陷。
他如此害怕这个女人的离开,才这样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剖出来叫她看清楚。
山间猎猎地起了大风,季岑风的手却没松。
他无比渴望地,看着司月的眼睛。
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