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只听见得见,他的呼吸声。
男人的身子沉沉压着司月的呼吸将她完全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季岑风的气息很重,他克制地收敛着自己的情绪,起伏的胸口却还是那样不客气地暴露了他所有的想法。
司月深深陷在这片柔软的被褥里,她手脚被束缚,身子被禁/锢。
但是躺在这张床上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场清风白日的你情我愿,由一个叫司月的女人说了算。
季岑风的鼻息缓缓打在司月的脸颊上,男人的眼眸里流转出一种浓重而又深邃的情/欲,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司月,像是那片蛰伏许久的暗海,沉默地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肆意勃发。
司月动了动她被握住的手腕。
季岑风手指乖巧松开,然后顺着司月的肩颈,一路下到了她只穿了一件短衫的腰际。指尖挑起衣角,滚烫的手掌便紧密地贴在了那片细腻上。
一阵酥麻顺着腰后蔓延上了头皮,连带着司月的指尖都有刹那的瞬间轻颤了一下。
司月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唇角,她伸出细细的食指,点上了季岑风的眉间。
然后是鼻尖。
然后是唇。
男人喉结缓缓滚动,轻轻含在了嘴里。
“司月。” 季岑风声音含糊。
司月低低地应了一声。那灯光似是模糊了她的眼眸,司月,有些看不清了。
潮湿紧密地附着在她的指尖,她再想抽出来的时候,已是无能为力。
身下的手掌越收越紧,越收越上。男人身子克制地紧绷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司月。
燥热层层笼罩司月的身子,她另一只手有些失了轻重地揽上了季岑风的脖颈。男人听话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旁,听见她说:“我们,去洗澡。”
潮水涨起在月色最盛的夜半时分。
暗流涌动的巨浪拍打在坚硬屹立的礁石上,层层白沫浮荡在一波又一波的侵袭里。夜色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吟唱。
或许是在他的大海里。
或许是在他的胸膛里。
那只肤色艳丽的小玫瑰上下浮沉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浪花里。
浮浪一阵一阵涌过她的口鼻,又一阵一阵赐予她新的生命。雪白纤长的臂膀无力地缠绕在那只晃晃荡荡的渔船上,或许是在这个放纵的夜晚要同她一起共沉沦。
温热的水花一次又一次地溅起在司月的发间、颈间,寂静无声的帐篷里,潮湿将层层包裹着两具紧密相依的身子。
无数尚不成调的话语在这个无须言语的夜晚被撞碎,也许他知道,也许她知道。
他们之间何须更多的言语。
她伸手的那个瞬间,他张口的那个瞬间。
司月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
凌晨一点半,退潮。
司月迷迷糊糊中被他清洗了身子,裹着宽大而又柔软的浴巾抱去了床上。
她指尖都累得没了力气,摸到被子的瞬间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过分舒畅,好像回到了婴儿时期。
包裹在温暖的羊水中,晃晃荡荡就长了这么大。
长大后,遇见了季岑风。
他那么坏,却又那么好。
坏起来叫她气得掉眼泪,好起来又让她舍不得。
真是坎坷又坎坷。
坎坷又坎坷。
半梦半醒中,司月掉了一滴眼泪。
黑暗里,她无声地睁开了双眼,并不知这滴眼泪到底为何而流。
身边没有人。
司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见了掀起一条缝的门帘。外面是浓重的靛青,不远的昏暗里,有一个男人在抽烟。
司月静静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起身穿了一件小裙子。
天色仍是沉沉地笼着这片尚未苏醒的大地,带着些凉意的冷风吹在司月的脚踝上。她终于看清了他们这晚到底是住在何处。
往前继续走二十米,是一片再无前路的悬崖。
浓雾滚动在深不见底的山涧处,将这片土地彻底割裂。
季岑风似是听到了动静,他逆着冷风转过了身子,昏暗的天色里,男人的眉眼亮得像天上的星。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那样清冷而又挺阔地立在这片悬崖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