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瑶扬眉,她当然知道,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和刘怜儿,早就发现元大宝对钱喜嘉不太一样了。
只是可惜,元钱两家,门不当户不对,那钱喜嘉是小商户人家的姑娘。
何谓小商户?
从头来说,用闵瑶的理解,这个斉朝的人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一是平民,以农耕为生,基本上大字不识,忠厚老实。
二是普通小商户,以做小买卖为生,家境约为小康。
三是普通大商户,有田有地,并南来北往,大小通吃型的商贾,格局都比格高。
四是红顶商户,这种商户都家族化,基本上在官场都有人,所以格局和权富更高一等。
然后就是读书人,读书人里分寒门士子,农耕士子,家族士子,贵族士子,等等……
但每一个层次的三六九等,都离不开一个总分,那就是士、农、工、商。
商,永远在最底层。
就像杜江,他明明只是一个区区农耕士子,但就是自以为比闵瑶高贵,是闵瑶高攀了他,强逼了他,可实际上呢?
除了那莫虚有的假象,实质上的杜江,根本配不上平民出生的闵瑶。
说白了,就是士、农、工、商的划分,让很多人衍生出发自骨髓的奴性。
元大宝就是如此。
追溯本源,元家和闵家是一样的,都是外来人口,因很多年前的国运不稳,而流浪到宝庆城安家落户。
像他们这一类的人,在斉朝很普遍,也是生产劳动力的最基层,官府对他们多有约束,比如,他们可以置房产,但不允许买地,他们可做苦工,但不允许读书科考。
除非,有当地名望之士举荐。
而且就算有人帮忙举荐,对大多数的普通平民来说,也读不起书,识不起字,因为笔墨纸砚太贵,贵到很多普通平民都望而怯步。
再说钱喜嘉,年龄不大,比闵瑶和刘怜儿还要小一岁,今年十三,人长的还算俏丽,但钱家是宝庆城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所以家里有房有田,也有地。
虽规模不大,但钱家确实是小康之家。
除此之外,钱家还在宝庆城开粮铺,所以能称她家为小商户。
但元大宝呢?
和闵家一样,外来户口,在宝庆城是没根的浮萍。
虽然在宝庆城有个落脚的窝,但谋生只能做苦力,所以才跟着她哥哥闵成玉,在宝庆城里摸爬滚打,当了小混混。
所以说,元大宝喜欢钱喜嘉,并想娶她的话,是很难的,难到直白点,便是穷屌丝妄想吃天鹅肉。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元大宝床也不搬了,恶声恶气的凶闵瑶。
闵瑶也不怕他,一边点着嫁妆,一边漫不经心的回:“我又不眼瞎。”
元大宝怔了怔,好有道理。
“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那天你去她家铺子里买粮,伸着脖子老往后院看,还磨磨蹭蹭不想走,后来,看到她给她爹送茶水,你眼睛都直了,还以为别人发现不了吗?”
傻叉,都明显到人家爹,防你跟防贼似的了,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元大宝懊恼,尴尬的偏过头。
“我,我那只是因为她好看,所以才多看几眼,你知道什么。”
闵瑶翻了个白眼,死鸭子嘴硬。
“要说好看,我和怜儿比钱喜嘉好看多了,也没见你多看我们几眼。”
元大宝跳了起来:“还没多看你们,都从小看到大。”
“咦,不对,你竟然不怕羞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元大宝惊讶,仿佛这会才发现,闵瑶和以前不一样了。
闵瑶淡定,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有什么好怕羞的,我都嫁过人了,还和离了,没看我梳的是妇人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