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嗯了声:不好,肯定没有670。
文伟挺关怀的:多少?应该不会很差吧。
估计只有650了吧。萧致话里漫不经心。
文伟:
操。
就不该问。
这不是犯贱呢么?
他俩站在奶茶店门口等奶茶,风有点儿冷,文伟不停打哆嗦。
萧致瞥他:你看你虚的。
文伟暴走,你就穿一件T恤我看你抖不抖!
萧致嗤了声,否定这种无效的命题:我不可能大冬天只穿一件T恤。
文伟听不懂,但是不想说话。
萧致垂眼,特别点醒他: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文伟也不想思考。
安静了一会儿。
萧致唇角挑了点儿笑意:因为我老婆不让,他心疼。
文伟: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没办法,萧致转头看店里,懒洋洋地伸直了长腿,随意道,有对象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文伟快给他跪下了:求你别骚了,穿件衣服吧!
萧致嗯了声,没再说话,看向了谌冰坐着吃饭的街道对面。
灯火隐隐绰绰,树林下,谌冰清瘦的身影有些黯淡。
现在正好是傍晚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店里忙着进货,一辆面包车倒车往过道上开,轨道呈现出僵硬的直角,明显被学生和桌椅挡住了路道。
文伟看服务员准备齐全了,说:萧哥,该拎奶茶了。
不知道为什么,文伟的话没有了回应。
萧致看着街道对面,目光有些僵硬。
他没戴眼镜,视野模糊,只能看见那辆面包车无声无息地后退,车窗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似乎往后在看有没有人。
那是个视野的死角。
下一秒,车辆迅速往后退!
顷刻之间,谌冰跟周放坐的那一桌,直接被后车撞翻,鸡飞狗跳,跟着响起一阵阵混乱的尖叫。
萧致只感觉血液汇集到头顶,几乎从头顶窜出来,喉头干涩叫了声操。
他几乎听不见了,穿过街道狂奔过去,拨开周围混乱的人群。
让开!
场面一片狼藉,桌椅被撞翻,周放的位置不太好,衣服被菜和汤泼了一身,他满脸狂躁和莫名其妙:我他妈操你大爷!会不会开车!后面全是人看不见你他妈是不是瞎了!
谌冰的位置比较特别。
他背对车尾巴坐着,正好被拦腰撞倒,地面桌椅断裂了一地,谌冰单手撑着地面微微蜷缩,垂头一句话都没说。
谌冰?
萧致嗓音颤抖,心好像冰冻到要碎裂,刚抱起他,谌冰抬头时唇色苍白,眼底混乱,腹部的校服清楚了鲜红的血,旁边是一截裂口沾血的椅子腿。
谌冰!
萧致呼吸几乎窒息,脑子里的空白恢复后,转向文伟:打120!
街道边混乱成一团。
老板狂奔出来,都快哭了,学生在他店门口出事,捅出去他店一辈子都别想再开:这位同学怎么样了?大家别围着,赶紧报警!
都散开!去找你们老师!
周围混乱一片。
我、操、你、妈!有学生直接揪出了司机,脸红脖子粗,没看见有人吗?没看见有人吗?
你他妈催命是不是!这里全是人,不撞他,就是撞我们!
你跑不掉,车牌号我们都记住了!
司机手里还夹着半截烟,刚才倒车时点的,到现在燃到尽头,完全忘了丢掉。
他面如死灰,也没顾得上去看看被撞学生的伤势,就木偶似的站着。
萧致抱着谌冰,膝盖抵着冰凉的地砖,他喉头有一种灼烧似的痛楚,但又硬生生地憋着,没发出声音。
他抱着谌冰,谌冰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明显有意识,只是疼得说不了话了,转眸看他一眼。
谌冰动了动唇,发着气音:没没
萧致抱着他,手捂在他流血的腹部。
他脑子里全是乱的,长这么大,他经历过父母离婚,经历了深夜十二点走在街道无家可归,经历过醉生梦死,但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直接又残忍的冲撞,危急生命,一瞬间将刚才活生生的人弄成现在几乎呼吸都困难。
谌冰没有什么疼痛的神色。
他怔了一会儿。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那串珠子会断裂。
他沾血的指骨微微颤动,抓紧了萧致的手。
谌冰目光开始转动,似乎想多看萧致几眼。
萧致不确定他目光的含意。
只觉得像早已明白了诀别,正在进行最后的铭记。
他抱着谌冰的肩膀,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住地道:医生马上来了,谌冰。
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声音夹杂着寒风里彻骨的寒意。
萧致贴着谌冰的颈窝,一字一句地说话,不停抚摸他汗湿的头发。
地砖冰冷,连他指骨都冻僵,不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灯光五颜六色,晃着眼睛。
穿白大褂的医生穿过人群,严肃道:都让开!无关人员都让开!
陆为民从办公室狂奔过来,后背汗水湿透,喘着粗气面对这一切。
谌冰呢?谌冰怎么样了?
医生说: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你是班主任吗?请尽快通知家长,现在请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好陆为民看到谌冰丧失意识,怔怔地躺在萧致怀里,眼泪下来了。他呜咽两声,跑到司机面前,用力拽着他衣领推了两把,谌冰要是出事了,你特么负得起责任吗!?
他骂完,回头协助医生送谌冰上救护车。
萧致跟在后面。
看到他的紧张医生有些动容,但还是公事公办道:无关人士请暂时回避,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萧致没有坚持:好。
他没上去,只是询问了医院的名字,到路边打车。
文伟脸都白了,他哪里见过这些:萧哥,我跟你一起。
周放除了浑身的脏秽,倒是没受伤,但仍然选择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