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也不只是鬼迷心窍还是被佛引领,反正等到齐夫人反应过来时身边就一直跟着个嬉皮笑脸,还矮她一头的家伙。
也正是因为齐夫人从小异于普通人的身高让两人明明错了三岁的年龄差硬生生变成了姐弟相称。
而这一番阴差阳错直到长迈欲要娶亲时才闹明白。
“那一年老夫记得长迈是高高兴兴跑回来想要告知众人他要娶亲的消息,哪成想到了夫人那儿嘴都没张就被指着鼻子骂了半天,说是他个小屁孩连毛都没长齐就想学着大人娶亲,如今想来当时也是长迈脾气好,硬是等到人骂完了才委屈巴巴说自己已经年过二十,能娶亲了。”
过往的一切仍是历历在目,在回忆起长迈说完年岁后齐夫人死鸭子嘴硬的别扭,最后还借口开溜的模样时齐叔脸上的褶子都被笑多了几条。
“他们呀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一个从小得理不饶人,另一个又恰巧是个怂包,或许这份感情旁人不懂,可老夫这么多年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目光再次落到了被他追随了大半辈子的两个人,这会儿齐夫人已经气消,长迈则是一如既往的狗腿子模样将所有错误都拦在自己身上。
屋内两个人的交流还是一开始的那份平和,就连争吵都是在面色如常的氛围里进行。
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未因为时间而消磨,也注定不会因为其他原因所破坏。
也许在齐夫人心里永远会留给眼前这个不着调,也不知当年为何会出现在雪地里,还浑身是血的弟弟一个小门,期待着他随时归家。
齐叔关于过往的回忆还在继续,只是后半段的描述终是印证了一句“不干架的姐弟不是好姐弟”的真理。
说来长迈这人的欠是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的,在无意得知被他唤了好几年的姐姐其实是个小他好几岁的妹妹时,想当兄长的梦想便难以抑制的开始萌芽生长。
只可惜齐夫人从小就不是个吃素的,意识到身边小弟意图谋反时竟是先下手为强,当晚带着一众仆人硬生生将还在梦里幻想第二日怎么威风的长迈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那一夜是邑都城那年最冷的一天,也就在那一夜的冷风呼啸中让长迈醒悟原来有些梦想注定只是白日做梦。
“您的意思是母亲不爱让人说漂亮的习惯也是被长迈逼得?”
故事听的差不多,等到这些年长迈的所作所为一一被列举出来后管木子总算从里面听出了点猫腻。
齐叔则是在讲解的同时给她竖起了个儿大拇指,“当年也不知长迈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样,非要跟夫人打听永葆青春的法子,他个大老爷们也不想想,夫人长相甚好除了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外,也是那么多年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他倒好忽略掉比夫人老的事实非要人说出个所以然来,还为了问出法子成日里缠着夫人夸她天上仅有,地上全无,弄到最后人是被赶出了家门,夫人也再也听不得有人夸她漂亮了。”
细数起来这么多年长迈做的缺德事真是不少,前有夫人替他好心上门说亲,后就有他个混小子在大婚第二日带着新夫人跑路的事迹。
可惜这世间万物历来遵守兜兜转转的道理,闹到最后还不是冤有头债有主报应到了长迈自己身上。
就是这其中奥秘揭晓可能还需要点时间罢了。
齐叔是被齐夫人招呼离开了凉亭,连带着长迈也被人带走了,而在众人散去,管木子也要去忙别的事时猛然惊觉,盯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家伙道。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阁楼里锁着吗?”
……
在将人认回来的第二日齐夫人便向众人宣布了长迈的真实身份,不过被早早叫起来的小家伙们多为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因为即便身份、辈分改变,也不能将长迈私底下卖身于管木子这事儿一笔带过,当然也不能避免同样被抬高身份的梧叶在齐夫人离开后再次遭受到巴妥司的暴揍。
齐府内一切都还在按照原本的步伐温馨而缓慢的进行着。
“我回来这么多天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聊聊的吗?”
后院池塘边,今日与齐小夫人约定闲聊的小师叔刚到达约定地点,目光所及之处并未瞧见府内日常蹦跶的那抹身影。
而在看见在此等候多时的长迈时仅是远远点头示意,调转轮椅方向便想先行离开。
再之后些就被人直接拦截去路,质问可有什么话想聊聊。
“我已多日不曾出府,不知长迈兄想和我聊些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在被人将轮椅推向池塘边时小师叔不做任何反抗,可当他想将手中拿的木匣子藏于身后却被人先一步夺走时,一双平静的眸子里瞬时间多出了几分狠意。
“这是位老朋友托我送给木子的,长迈兄这般作为可有不当!”
“有何不当?十六年前你不顾我们之意,私自将木子拐至山中数十日,当时可曾问过我们的意见!”
不屑将木匣子打开,甚至对于夺过来的东西颇为厌恶,长迈所做的就只有将物件举高,任由人数次奋力去够皆无果后,嗤笑道,“果然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不长进!”
“......当年我有将此事告诉汀儿。”
即为过往便无法改变,将高抬的手收回后小师叔神情落寞的重复着十六年前在被同样情景质问时说出的解释,可换来的依旧是众人口中那句“我只知不问自取皆为盗!”
对于被时间尘封的一切,小师叔的态度是任由人嘲,起初的欲要辩解也在岁月的折磨下变成避而不谈。
只是他的这份忍让在长迈看来却是十足挑衅。
“十五年前你是这幅样子,十五年后你还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也好!此番回来我便是要将当年之事查清,我倒要看看你茹慕钦是真如世人所说受人蛊惑,还是那背后暗操一切的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