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笼罩着一片烟,待到烟雾散尽,贺影幢便看见了一座小院,院里头有一棵树,直指苍天。
乍一眼过去,贺影幢便觉得这树实在是有些眼熟,等仔细看清,便知道果真是眼熟——可不就是他家后山,同他出身同一日长出来的那棵梧桐树?
而现在,这棵树长在深山里,小院中,在接近小院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其实是高兴的,不仅因为这座小院,更因为这座小院里头该有的人。
他走进去,却忽而一皱眉——院子里头有他不喜欢的气息。
若平日则就是不喜欢,当这气息出现在小院里头,却恨不得叫他将气息的本源碎尸万段。
贺影幢明白这不该是自己的情绪,而是另一个人的,或者说这具躯体的。因为这具躯体,连带着他,都对那气息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他抬头,便看见了树上的身影。
青年生了一张单善的面孔,脸上是最初叫他恶心到不行的笑意。
可这个青年又同单善不同。
青年穿的是一声白衣,上头一点花饰都没有,就这么干净利落的,而青年一头青丝散落在风中,也是好看得不得了。
他抬头,伸出手,一句话未经思考便已经脱口而出:“单善,下来。”
——
一个恍神之间,他又落在了同一处小院当中,只是这回也同方才不同——这回他是坐在树上,同单善并肩而坐。
而梧桐树下以水幕漾开一片景致,是人间上元的灯火辉煌,有好生打扮来觅良人的姑娘,有换了新衣来遇心上人的公子,有叫父母抱着、叫哥哥姐姐牵着的天真孩童,笑声闹声,在一片喜庆的红光当中,揪着人的心。
贺影幢本身很喜欢这样的景致,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单善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