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时候,单善下意识用手臂挡光,而也就是模模糊糊的一瞥,他才意识到房间里头还有人。
——贺影幢站在窗边,低头肃立,仿佛上坟。
单善甚至怀疑,贺影幢是想跪下来的。
只不过要真跪了,那可更像是守灵了。
当时脑子里头跑火车,却不代表他什么都没能记清楚。
他又做梦了,这一回在梦中,他看清楚了少年的脸,也知晓了少年的名字,与他们从前的关系。
一觉醒来,终于是什么什么都没忘记,清清楚楚印在脑海当中,仿佛记忆回归——而即便他宁可不记得,一些旁的痕迹却也在张牙舞爪地昭示着前一晚上的真实。
他知道贺影幢在默哀什么。
因为贺影幢犯错了,而在贺影幢自己心中,这样的错处已然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贺影幢。”
单善没拿开撂在眼睛上头的手臂,这会儿他不想同贺影幢对视,能躲得一时,便是一时。他缓了口气,还是没能直接将话说出来。
又能怎么说呢?就当没事发生过,还是叫贺影幢就这么忘掉?
他不在意这些事情,况且原本便是你情我愿的,在梦里头,少年是他曾经的爱人。
可不管贺影幢是少年的转世还是只是像,他们之间都没有关系,吃亏的是贺影幢,被拉下水的是贺影幢,而会很在意这些问题的,也是身为人类的贺影幢。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叫贺影幢当着是没发生过。
结果便是在他犹豫着的当口,贺影幢出声了。男人声音低哑,还带着做错事的心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