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义抽出信纸瞧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划过冯越落在三娘身上:“去年春天贤侄儿娶亲之事,只可惜我有差事在身不能离京,倒错过了贤侄儿的喜酒,却记得克明兄信上提了一句说是聘的葛家大小姐,过后方知侄媳妇儿是常记东家的外甥女,有位颇为能干的小妹,人称三姑娘,莫非就是你这丫头?”
三娘:“伙计们叫着习惯,便称呼一声三姑娘,能干却不敢当。”
陈广义目光闪了闪,心说,怪不得刚瞧这丫头言行格外不凡,原来她便是常记的三姑娘,去年知道克明兄竟跟青州最大的商号常记做了亲家,自己还有些不信,克明兄自来孤傲不流于世俗,怎会与商人成了亲家,如今看见这位三姑娘,倒明白了一二,这位葛三娘如此出挑,想来她大姐也不差。
想到此笑了一声:“三姑娘曾在湖州买下杏花楼,又捐银捐粮救助湖州百姓之事,便本官在京城也有所耳闻,常记一个商号能于危难之时,救助百姓,此乃大善本官十分钦佩,便不冲着克明兄,只三姑娘的仁善之名,若有为难求到本官头上,本官也不该推辞,只不过,这科考舞弊的案子实非小事,皇上一连下了三道圣旨,责令刑部严审严查严惩相关人等,而田世仁购买考题作弊,是被当场抓住羁押,他如今一口咬定葛四宝也同他一样买了泄露的考题,虽无实在的证据,但依照常理,田世仁已是必死之罪,又怎会在临死之事,胡乱诬陷,故此,葛四宝也羁押问罪。”
三娘:“不,四宝是绝不会买考题作弊。”
冯越点头:“世伯,我与四宝一起进京会试,吃住都在一起,日夜不离,他若购买考题作弊,我怎会不知。”
陈广义:“你是葛四宝的姐夫,你的证词并不能为葛四宝洗脱罪名,更何况,此案乃皇上亲自下旨,莫说我只是刑部侍郎,便是尚书大人也无能为力。”
三娘:“照着大周的律法,必要有真凭实据方可定罪,如今只凭田世仁一人之言便判定四宝舞弊,岂不荒唐。”
陈广义:“本官知你救弟心切,且说的十分有理,但此案却不同其他,皇上下了严旨只牵连进此案者,便是死罪。”
冯越:“世伯,如此说来,难道就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吗?”
陈广义看向三娘迟疑片刻方道:“倒是还有一个法子,或许可救你兄弟。”
三娘忙道:“什么法子?”
陈广义:“告御状,上达天听,皇上若下旨重审此案,你兄弟方有一线生机。”
三娘:“那三娘就去告御状。”
陈广义:“三姑娘可知这告御状却并不轻松,需在大朝之日,头顶大周律法一步一跪的膝行进大殿,即便如此,还要鞭笞五十,方可得皇上召见,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姑娘就不怕吗?”
三娘:“不怕。”
陈广义:“三姑娘好胆识,若三姑娘当真不怕,本官便帮三姑娘这回。”
三娘起身跪下地上:“三娘多谢陈大人成全,若能救得我兄弟,大人之恩,我葛家永世不忘。”
陈广义叹了口气:“你一个弱女子,怕是挺不过去,到时候不仅救不得你兄弟,说不准连你的小命也搭了进去,这又算什么大恩。”
三娘:“大人放心,三娘一定能挺过去。”
冯越:“世伯,三娘一个女子如何撑的住,不如我去。”
陈广义摇头:“不可,你虽是葛四宝的姐夫,却不是葛家人。”
三娘:“陈大人说的是,这是我葛家的事儿,跟姐夫无关。”
陈广义:“还有一事,即便你挺过去,也需头脑清楚,皇上问什么你答什么,方有可能为你兄弟洗脱罪名。”
三娘:“三娘记下了。”
陈广义:“后儿便是大朝之日,若你执意要告御状,本官明日一早便写折子上奏,一旦我这折子递上去,此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如此,我等你到明日卯时,若你反悔了,可让人来说一声,上奏的折子我便留下不发。”
三娘点点头:“多谢陈大人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