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很快传到了宸王府,病榻上的老夫人听闻这旨谕令,冷着脸不说话。
岑烨连忙替她接旨谢恩,兴奋道:“奶奶,皇上这是要把表弟的亲事交给你做主,他……到底还是念着咱们岑家的!”
岑老夫人闻言冷笑:“念着?他若念着,当年你姑母怎么可能走得那么早!”
岑烨知错说错话了立刻闭嘴,岑老夫人盯了那圣旨两眼,揉揉眉心:“罢了,终归是过去的事,你表弟呢?”
岑烨垂头道:“表弟他……还在忙公事……”
“公事、公事,他哪儿来那么多公事!”似乎这些天压抑的火气瞬间爆发了,岑老夫人咬着牙,脸上每道皱褶都深深凹陷进去,“这小子是被那女子迷昏了眼,你瞧瞧他做得什么,连家徽也送给人家,他、他是要气死老身才甘心吗?”
岑烨忙不迭扶住她抚背:“奶奶,消消气,表弟他也只是一时糊涂……”
见老祖宗铁青着脸,岑烨只好继续出言安抚,“您想啊,这些年他一直一个人,身边别说通房了,就连侍妾也没有。以往您和爷爷不都担心他不好女色,日后连个香火也留不下吗?现今他总算开了情窍,这不是好事吗?”
岑老夫人点了点头,突然变色:“不对,难不成老身还得感谢那丫头?”
岑烨忙道:“不,孙儿的意思是,这至少说明表弟在那方面……咳咳,他至少不好男色,对吧。而且奶奶您想,现在皇上都下旨让您来挑选他的王妃,这选择权不全在您手上吗?”
岑老夫人这才气顺了,点点头:“说得有理……”
说得口干舌燥的岑烨悄松口气。
谁说伴君如伴虎,他家这位老祖宗,比皇上还可怕好吗?
而此时,不好男色的宸王殿下正坐在议事厅。
几个文臣正在禀报近期公务,突然秦恒出现在门口。
云殊抬手打断了一个滔滔不绝的文臣,向秦恒看了眼示意他进来。
秦恒走进道:“主子,柳公子回来了。”
那几个文臣面面相觑,要知道王爷在听公事时,很少会允许人打断……上次也就是那个叫青儿的小厮不知天高地厚,敢冲进来喂王爷服药,现在这个柳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云殊思忖了片刻,扭头冲先前禀报的那人道:“半柱香,长话短说。”
那文臣大受打击,他好不容易准备了一肚子的墨水要向王爷展示他的才干,结果就被这个“柳公子”给毁了?
好在他应变也快,连忙去繁从简,把一些要点说了。
云殊似乎掐着时间点,在半柱香到时一刻也没耽搁,直接抬手打断他。
那文臣苦兮兮垂下头,为自己的前程默哀时,王爷道:“把他升到御史台。”
文臣猛地抬头,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他,云殊同时向另两人问道:“你们与他同期?”
那两人赶紧点头,云殊道:“随他一起去吏部办调令,升任翰林院主簿。”
三人受宠若惊,忙不迭磕头谢恩,云殊却没再看他们一眼,径自出厅去了书房。
书房。
柳折枝倚在罗汉床上,像没骨头似的瘫在那儿,他手里拿着一面令牌,上下抛着,听到脚步声,嗖得激射而出。
“哒”。
一声轻响,那枚令牌分毫不差的被两根修长手指截住。
云殊立在门口,静静朝他望过去,柳折枝唇边扯开一抹散漫的笑:“成了。”
寒凝的视线渐渐松开,柳折枝清楚看见他眼底那分释然……
“呵呵,别高兴得太早,你皇帝父亲虽说不管这事儿了,你家老夫人却对她成见颇深,依我看,不一定会选她。”
云殊不语,柳折枝又笑着拾起一缕发,边理边道,“若是岑老夫人不答应,那你我今日这番努力可就白费了,阿殊,你到底有没有法子,也给我透个底?”
云殊抬眼,淡淡瞥了他:“告诉你,好叫你去告密?”
柳折枝顿时受到莫大委屈般,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云殊毫不迟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