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刚刚还感激她的秦恒警铃大作。
这个小郡主不会又要作死了吧?
果不其然,魏青棠道:“殿下,恕吟越多嘴,您这病听上去沉疴已久,却不愿服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以殿下的才华,焉能不知讳疾忌医乃是大忌。如今天下也不乏名医,就拿那名满京城的秦易儒老神医来说,请他给您看治,说不定可以药到病除。”
少女语声清脆地说着,原本提心吊胆的秦恒也稍稍放下心。
偷偷抬头望去,自家主子神情淡漠地擦着手,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秦恒心里那一丝侥幸消散。
魏青棠疑惑地掀掀眉,不应该啊。
一个正常的病人,听到自己的病能治,应该欢呼雀跃。可这宸王面上一丝喜色也无,就像和自己无关似的无动于衷……
魏青棠心道奇怪,却也没有再劝。
云殊擦净之后,侧头扫她一眼:“秦恒,带她换身衣裳,再送回去。”
魏青棠低头看看,刚才离得太近,身上也溅到了血。
秦恒躬身领命,带她出去。
二人离开空殿没几步,秦恒停下,转头沉声道:“郡主,今日之事,还望郡主守口如瓶,勿要对外人提起。”
魏青棠颔首:“秦侍卫放心,吟越明白。”
秦恒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在前引路,身后少女陷入沉思。
就今天来看,宸王身上确实有疾,而且不像南山寺那晚落下的,他的咳声虚沉无力,像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再结合第一次在浴池相见,他毫无征兆地倒入水中,看来这尊杀神身上,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秦恒把她带到一间净房,转身让人送来一套衣物。
“吟越郡主,府上没有女眷,这一套是先夫人留下的,请您委屈一下。”
“先夫人?宸王妃吗?”魏青棠可没听说云殊娶妻了。
秦恒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简短道:“不是王妃,是主子的母亲。”
“哦,岑妃娘娘!”
关于这尊杀神的生母,民间也是种种传闻,不过皇室和他本人对此讳莫如深,因此众人除了知道她姓岑外,其他一无所知。
秦恒拱了拱手便退下去。
魏青棠展开一看,是件绯红掐花袄,外面搭着件烟色斗篷,斗篷袍角还绣有一朵白梅。她没有多想,将身上衣裳换下,那套衣物还配有首饰,少女望去,血玉手镯、血玉发簪、血玉步履……一切都是血蒙蒙的颜色。
魏青棠隐隐觉得有些贵重了,转念却想这宸王府上的东西什么不贵重,故而换好之后径直出府。
府门外,早已等得心焦火燎的木槿杜鹃立马迎上来。
看见她的装束同时一呆。
少女穿着绯红的裙袄,烟色斗篷披肩,只露出一张秀美精致的小脸。她的下巴有点尖,肤色白皙,手腕上戴着一只血玉手镯,愈发衬得肤白如玉、腕骨纤细。乍眼望去,犹如冰天雪地里开出的寒梅,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木槿瞧得一阵炫目,脱口叫道:“郡主,您怎么换衣裳啦?”
杜鹃也赶忙围上来,又惊又吓地望着身后。
魏青棠立即解释:“原本的衣物弄脏了,所以换了身,没事。”
听她这么说,两个丫鬟的心才放下来。
这时冷风刮过,霜刀割面,几人赶紧登上马车,准备回程。
身后宸王府中,方才奉命给秦恒送衣的下人慌慌张张朝他跑去:“秦侍卫、秦侍卫不好啦!”
秦恒皱眉:“慌什么,王府之内不准大呼小叫!”
那下人丝毫顾不得规矩了,跪地大喊道:“秦侍卫,您让奴才送的那套衣物,奴才错拿成先夫人的‘血玉绯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