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玉点头,又忍不住道:“老师,她、和魏督公不一样。”
“哦?”谢阁老不禁多看他一眼,“何出此言?”
宁瑾玉便将当初定国公府的事情说了出来,以及她在天一酒楼救下许先生,说完,却见恩师抚须摇头:“瑾玉,并非老夫心存偏见,你所说的两件事不足以为证。你年少有为,是个好孩子,切莫因儿女情长自误前程,明白吗?”
谢阁老的目光智慧而深远,宁瑾玉心头梗了下,慢慢垂眸:“是,瑾玉明白。”
此时魏青棠已坐到案前。
她将绕梁横置,试了几个音节,又将抽到的签号放在左上角,用砚台压住。
袅袅熏香从炉子里升起,她抬头冲祭酒点了点头。
噹——
祭酒敲响小钟:“开始。”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瞧着。
少女十指按弦,闭眼,深深吐出口气。
仙嗡——
这第一个音起,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们,变了脸色。
这明显不是初学者的声音。
魏青棠低垂眼帘,专心弹奏起来。
在第一个高音起调后,又弹了第二个高音……
江采玉神色微变:“怎么起这么高的调子,她想弹什么?将军令、阳关三叠?总不会是兰陵王入阵曲吧?”
周蓉亦困惑地摇头:“我也听不出来了,崔姐姐,你觉得呢?”
周围少女看向崔芝兰。
论琴曲,除了杜卿雪外,也属这位相国小姐最佳。
可是此刻,崔芝兰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不,不是兰陵王入阵曲,也并非阳关三叠……我也听不出。”
众女有些失望,周蓉安慰道:“没关系,说不定她是故意瞎弹的,引起大家注意。崔姐姐、采玉,我们继续看吧。”
这时候,在一连起了五个高音后,魏青棠终于步入正戏。
铿锵杀伐,金戈铁马,赫然是一首战曲!
看台上,谢淮英露出一丝轻松的笑:“这郡主娘娘不笨,没走平沙落雁对月酌那些婉约的调子,她想以战曲另辟蹊径。不过可惜,这种慷慨昂扬的曲子还是太单调了,不足以夺魁。”
楚情懒懒睨他眼:“你倒有自信。”
谢淮英得意道:“那是自然,为了不输给你,这几天我可下了一番苦功,待会儿你好好听着吧。”
楚情哼了声,眯眼看向场上,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难道这丫头真是虚张声势?
可她若不在琴曲上胜过谢淮英,想在书学、算学上有赢面那就更难了。
她在等什么呢?
弹奏过了三分之一,曲调越来越高,激奋人心,热血沸腾,仿佛能看见前线将士们手持刀戟奋勇杀敌的模样!看台上的几位考官相视而笑,都看得出这样的曲子虽不错,但也只能算“不错”,而非“出彩”了。有杜卿雪珠玉在前,这首曲子只能算中规中矩,再弹下去也不过一个“甲”等。
“嘁,真没意思,我还以为有好戏看呢。”城阳公主趴在围栏上,失望地撇嘴。
她今天纡尊降贵,跑来国子监看校考,就是想看她压杜卿雪一头。
谁知道又是被吊着打。
无趣,无趣极了!
她身边的玉嬷嬷小声道:“公主,您瞧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