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的社交圈发生了一件奇事。
无论是雅典的官员, 英国的政客, 美国的富商还是法国的贵族,但凡是旅居希腊, 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一样的请柬——
“本周五下午三点奥森大学考古学院会议室
一场关于人生与艺术的演讲
奥森大学考古学院荣誉讲师卡特.德.里奥”
看到这封请柬时, 雅典市长市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他招手叫来男仆:“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而某个别墅的午后沙龙上,美艳的女主人展开侍从奉上的信件,慵懒地笑了起来。她把请柬递给陪坐的男士,曼声说道:“里昂, 你说的对, 卡特伯爵并不比他父亲高明多少。周五你和我一起去吧。”
小巷深处一间低矮的民房里,几个工人打扮的男人紧张地围成一圈,其中一个说道:“沙夏,这真的是那个人的信?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去给总部发电报,我们马上撤离。”为首的高大男子吐了个烟圈。
“呸!见他的鬼!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要去吗?”
“——去。卡特现在和梯也尔不是一路, 但和我们更不是一路。他以为我们会怕, 我倒要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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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今夜已经是我们在迷宫的第十个夜晚了, 为什么米诺陶斯还不出现?我向雅典的国民发誓,拼上性命也要杀死它, 但是它在哪里?我们在这个宫殿里等了两天, 它都没有回来。”
忒修斯靠在柱子旁, 苦恼地说着,一边用一块牛皮擦拭着他的短剑。
“是啊,你在迷宫里已经十天了。但是有些事何必急切?那位美丽的公主不是会打开迷宫吗?就这样平安地出去,岂不比冒死去杀怪物更好?“他高大而寡言的同伴坐在一旁,难得主动出声。
“不,你不明白,我非得杀了米诺陶斯不可。”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忒修斯转了转手腕,剑刃闪过一丝锐光。“抱歉,我一开始说了谎。我不是希腊真正的王子。我父亲是希腊国王,但是我母亲是别人的妻子,这就是我被诅咒的出身。父亲把我接回王宫,但是民众憎恨我!他们向我的马车扔石头,当着我的面唾骂我!
你想像不到当我喊出'我愿意去!'的时候,我是多么幸福!那些人突然爱我了,他们围着我,欢呼着把我抬起来,向我抛掷鲜花——甚至有贵妇人为我流泪!那情景比做梦更好。我站在船头上,发誓要杀死那个牛头怪,从此没有少年男女会为他丧命,如此我才能称为希腊真正的继承人!”
羽毛笔没墨了,王尔德把它放到墨水中蘸了蘸,听到身后'咯啦'一响。
他回过头,见老埃里克正撑着茶几坐直。他手边的杯子被碰翻了,咖啡浸湿了地毯。
“哦,法克!”他懊恼地起身收拾。
“埃里克,困了就去睡吧,天都亮了。”王尔德说道。
“不行!现在该我执勤的,怎么能离岗?“老埃里克拿着杯子叹道:“年轻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啥事儿没有。没想到现在丢了人,老喽。”
“阿瑟太小心了,你看好几天了那些所谓的乱/党连影子都没有,哪有什么危险?”王尔德笑道:“而且这里也不是之前的小旅馆,一般人进不来的。”
这是一处卡特家族的私宅,坐落在远离码头的海边。从外表看平平无奇,内里的装潢却处处精巧。王尔德往舒适的沙发椅背上一靠,也觉得困了起来。